伊谢尔伦的季节 (2)

Shoulder

第二章 重逢

军队的餐厅是按照军阶分成一般士兵的餐厅、军官餐厅以及高级军官餐厅,数目上当然是愈往上愈少。法尔可跟杰西两个人结伴去餐厅吃饭,也没有人要求他们要跟同单位的同袍团体行动什么的。奇怪在这样的前线军事要地,管理上似乎反而比较松散。餐厅里也是扰扰嚷嚷的,没有什么秩序可言。各个单位的士兵打散在每个角落,边吃边聊,整体气氛显得热闹愉快。法尔可呆站在入口,感觉伊谢尔伦的一切似乎都很让人意外。

「进来啊!你在发什么呆?」杰西拉拉他,法尔可才如梦初醒。

吃饭的时候,法尔可注意到邻桌几个士兵的臂章,他们是蔷薇骑士的成员。法尔可觉得很兴奋,却又不敢冒昧上前去问。

「你在看什么?」杰西问。

「嗯,旁边那几位,好像是蔷薇骑士连队的队员。」

「我看看…对啊!是蔷薇骑士没错。怎么啦?」

「……」

蔷薇骑士队员离开时,法尔可下定决心,他追上前去,拦住其中一位,说:

「对不起,请恕我冒昧…请问…要怎么样才能见到林兹连队长?」

被拦住的蔷薇骑士队员笑了:「你想见我们连队长?」

「是的…」

「你去中央区的高级军官餐厅碰碰运气吧!他可能还在那里。」

法尔可回到桌边,神情有些沮丧。

「怎么了?你去跟他们说什么?」

「我想找个人,他们跟我说那个人可能在高级军官餐厅。」

「那就去看看啊!」

「可以吗?我们去不会被骂吗?」

「试试看嘛!我觉得伊谢尔伦的风气很自由,我不敢说是不是过了火,不过我想只是去高级军官餐厅找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的。」

于是两个人饭也不吃了,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中央区高级军官餐厅,途中几次险些迷路。

两个年轻人像是傻瓜似地站在餐厅门口,惹来一些奇怪的眼光。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出入的不是将级军官也是校级的啊!」法尔可说。

杰西死命拉住他:「你别傻了,好不容易来了啊!你看,那些长官虽然看我们,却也没说什么不是?」

法尔可承认确实是如此,于是两个人硬著头皮走进去,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地四处张望著。

「喂!你们!来干什么的?」

法尔可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红发绿眼、长相十分帅气的年轻军官向他们招手。

法尔可跟杰西对望一眼,往年轻军官走去。

「我没见过你们。新来的吧?干什么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今天没有美女出现,我已经观察过了!嗯?是整备兵啊?你们走错地方了!」

法尔可看了看军官的官阶,很紧张地说:「对不起,少校…属下…属下是想找一个人…」

军官笑了:「找人?是美女吗?别紧张嘛!我看起来那么凶恶吗?正巧本大爷今天心情不错,你要找谁?我帮你。」

法尔可暗自松了一口气,低声说:「是蔷薇骑士的林兹连队长。」

不料军官竟大笑起来:「原来是要找那家伙啊?」他扬声大叫:「林兹!有人找你!」

「你不要在餐厅里大呼小叫,很丢脸的!」隔著几张桌子,林兹不悦地回头说道。

然后下一瞬间,林兹的表情变了。

林兹几乎是弹起来,用跑百米的速度冲过来,扳过法尔可的肩膀,惊喜地说:

「法尔可!原来是你这小子!」

「卡斯帕…」

红发绿眼的军官吹起口哨:「哟,庆团圆啦?刚才还骂人呢!」

「波布兰!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真是不识好歹,我是帮你这位小弟弟找你的哪!」波布兰少校嘻皮笑脸地挥挥手走开了。

杰西一直呆呆站著,不晓得要干什么好。

林兹指指杰西问:「这是你朋友?」

法尔可说:「嗯,我们两个都是休伯利安的战机整备兵。」

「杨提督的旗舰哪?不错哦。一起过来吧!我们在吃饭呢!带你们见见伊谢尔伦最值得见的人!」林兹边笑著边拉著法尔可往他原本坐著桌子走。

伊谢尔伦最值得见的人?难道不是杨提督吗?

法尔可正疑惑著,已经来到桌边。

「少将,这是我好友的弟弟,法尔可·艾法维里。」

顺著林兹的目光,法尔可看到一个难以想像的人物。

一个外形非常洗练潇洒的军官,跟他一比,所有所谓的性格男明星都像是玩家家酒的。远远超过「美男子」字面意义以上甚多的高级军官有著一股危险而强硬的内敛魅力,目光非常锐利,像是能够穿透人心,使人不敢正视。

林兹对著法尔可笑:「这位就是先寇布少将。」

于是法尔可对著先寇布 住了,原来这就是长久以来,一直听林兹提起、他非常崇敬的长官…

先寇布说:「站著干什么?坐下来吧!布鲁姆哈尔,再去拿几瓶酒来。」

法尔可觉得,先寇布少将说话的声音,就像是魄力的具体表现。

于是两个生嫩的菜鸟士兵被攘著坐在阶级高上许多的军官中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兹笑著说,法尔可是优秀的键盘手,讲起一些以前玩乐团的往事。

「只可惜安德鲁不在了,否则我们三人真是超强的搭档!还有罗杰那家伙,鼓打得真不是盖的,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

奇怪的是,虽然提到死去的哥哥,但是在这种洒脱的气氛中,好像也不会觉得太感伤。

法尔可觉得这一切好像在作梦一样,他觉得虽然还没有喝酒,却已经有种醺然的感觉。

先寇布少将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林兹拉了两个士兵同席,还叫了啤酒来请客。

虽然不大会喝酒,但是法尔可一点也没有想违逆先寇布少将好意的念头。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荣幸了,他作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和林兹口中的华尔特·冯·先寇布同席喝酒。

杰西虽然不像法尔可这样从以前就经常听到先寇布的名字,但也是知道这位夺取伊谢尔伦大功臣的英雄之名,所以也是相当受宠若惊的样子。只是他很快就坦然地喝起啤酒来,不像法尔可还一直觉得很不自在。

法尔可对布鲁姆哈尔上校则感到很有亲切感,因为他看起来最年轻最生嫩,感觉上比较接近。

后来林兹说要送法尔可他们回去,带著两个小兵先离开。

「才第一天到,不要太离谱了啊!」林兹笑著说。

一直到回到宿舍,法尔可仍然没有真实感。

临走时,林兹对他说:「有什么事就找我,去宿舍或是直接去我们蔷薇骑士那里都可以,知道吗?」

林兹正要离开,法尔可突然叫住他:「卡斯帕,你现在还唱歌吗?」

林兹笑了:「唱啊!我是我们队里的冠军呢!」

法尔可也笑了:「那太好了。」

尽管世界不断改变,总有些东西是想留住的。

「好了,改天见。我会再找你。」林兹说。

法尔可回到宿舍,想起林兹最拿手的一首歌「冬季降临」。嘴上哼起记忆中熟悉的旋律,心情飞扬。对他来说,降临的似乎是美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