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贝斯坦,只想对你说……

魔非

奥贝斯坦,只想对你说……

宇宙历801年 新帝国历3年7月26日深夜

新银河帝国元帅——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遇刺身亡

在(有姓名可查的)人物死亡率高达90%以上的《银河英雄传说》中,可以说奥贝斯坦的死亡是最不具备美感的了,可魔非却还是能够将他所有的最后遗言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除了因为欣赏这个人物已经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以外,也因为这种死亡太令人感到陌生和距离感。

在魔非的印象中,几乎找不出所知道的哪个历史人物,是像奥贝斯坦这样度过生命最后几分钟的。无视生的快乐,杜绝死的悲哀,冷静地交代完自己的后事,由于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留下遗憾而坦然迎接死神的降临。

奥贝斯坦临终前,除了后事没有对身边的人说过别的话,可魔非却总在想,如果得知这个新帝国幕后重要奠基人的死讯,旁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以死爱钻牛角尖的魔非完全顾不得英雄们“捐躯”的时间先后,把所有可能就此噩耗发言的人都请来了(是噩耗!魔非坚持这样认为)——

新银河帝国方面发言人:

莱因哈特:军务尚书想要做的工作想必都已经完成了,如果朕在此刻为他的离去而伤感,他必会认为是一种无谓的浪费吧?他就是那样的人,绝对正确和现实,不过,朕会记得他为新帝国所做的一切,就这样吧!

吉尔菲艾斯:虽然时常无法理解奥贝斯坦的观点,无法认同他的做法也不能原谅他的冷酷手段,可他的才能是帝国所需要的,他死了的话,莱因哈特(不写称谓是由于小吉从来没有叫过他陛下……没有机会)身边就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了。

安妮罗洁:军务尚书的离去会让莱因哈特失去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可我不希望弟弟自己踩着那个人的步伐走下去,我想今后的帝国已经不再需要施行军务尚书过去的那套手法了。

希尔德: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理解军务尚书他为帝国所做的努力,希望作为陛下的替身而死会让排斥他的帝国臣子们不再恨他。虽然他的做法每每令人生厌,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总是正确的。

米达麦亚:奥贝斯坦死了的话,陛下就必须自己出面去做一些原本属于影子的工作了。现在想来,奥贝斯坦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他让陛下拥有了接近完美的君主形象。

罗严塔尔:不管人的精神力量有多强大,人类终究摆脱不了肉体的束缚。奥贝斯坦那根本谈不上美好的躯壳一旦消亡,他的精神也只能随之一起永远躺在地下,可见得,军务尚书毕竟也有做不到的事。

穆拉:没想到,以前那么纷杂混乱的时期都没有让军务尚书倒下,在和平即将到来的时候他却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和平时期就不需要像军务尚书这样的人呢?

梅克林格:虽然没有像巨星般闪亮,军务尚书却也是帝国重要的一颗卫星。他会就这样从此逝去化作宇宙中的尘埃吗?还是……蕴藏着能量等待亿万年后再生成另一颗卫星……或者是恒星?

毕典菲尔特:我以为奥贝斯坦是比蟑螂还要顽强的虫子,想不到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他想必很不甘心吧?

自由同盟方面发言人:

杨文理:奥贝斯坦死了的话,帝国恐怕会有些不好办吧!因为我认为帝国内还找不出一个可以代替他的人……恩,同盟就更没可能了,即使有他的冷酷,却一定没有他的智谋。纯粹以战争角度来看,奥贝斯坦无疑是一个超过我太多的杰出战略家,至少我绝对没有勇气拿200万活生生的人命来做结束战争的交换品,这一点我想帝国的皇帝罗严克拉姆陛下也会同意的。奥贝斯坦是一个善于运用流血来创造成功的战争艺术家,很难说他那是冷静还是残酷,历史会像镜子一样忠实地反映一切,他生前做的所有事,不该由我们来评说,还是让后世的人自己去体会和评价吧!

菲列特利加:奥贝斯坦如果没有死,将来会在帝国和同盟的和平相处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令人难以捉摸,帝国因为有了他才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奥贝斯坦现在从历史和他自己的人生舞台上同时退出,或许也正是神在冥冥中的安排。

尤里安:把帝国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比作是光明的神之手的话,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就是所谓的黑暗的恶魔之手。是否成功的霸者一定需要像奥贝斯坦这样的人去帮助他造就完美的霸业呢?难道真正的正义也必须依靠不择手段来完成吗?只要战争这东西存在一天,这问题便一天没有答案吧!

先寇布:不知道帝国多久才会出现另一个能与奥贝斯坦媲美的人物。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出现的好,这样的人除了能在动荡的时局中成就霸主以外,对身边的人来说,简直形同无物,和平时期不需要毫无人生乐趣的家伙。

卡介伦:奥贝斯坦一死,帝国和同盟的和平相对就可能会稳健一些吧!这个人真好像是战神的使者一般,完成了使命就甩手离去,让人觉得为他说一两句追悼的话都显得多余。

艾典波罗:无论是战场还是处理国家政务,奥贝斯坦都可以发挥他的才能,就帝国而言,他的去世终究是一个损失,就算是在和平时期,我想他还是可以在帝国找到合适他的位置。同盟的官员在看待时局和处理事务的时候如果有奥贝斯坦10%的精明,我们这些人就该额手称庆了。

波普兰:如果一个人死了,没有人会为他哭泣,尤其是没有女人为他流眼泪的话,那么无论他的功绩有多伟大,都只能用可悲来形容他,奥贝斯坦的人生实在是太无趣了!

其实魔非知道,会发言的远远不止上面的这些人,但是之前已经申明过,这次的发言仅限于“英雄们”,偏心的魔非就自说自话地做主将一些人物的话CUT掉了。当然,没有参与此次发言的人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没有太多和奥贝斯坦直接或间接的接触,而并不是担当不起“英雄”这一称号。

到现在,如果不说一下魔非自己的感受,恐怕有点偷懒的嫌疑。的确,每个人的观念和想法都不相同,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看来,都有其各自的意义。奥贝斯坦在魔非看来是一个杰出且成功的人,他的人生,在别人看来也许不那么快乐和有趣,但是至少他自己没有这样认为,那就够了。如果他把做好和做对每一件事作为衡量自己快不快乐的标准,那么奥贝斯坦也可以认为自己是快乐的。魔非从来都没有看到奥贝斯坦表露过他的什么情绪,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高登巴姆皇朝覆灭的时候没有见过他笑;毕典菲尔特打他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发怒,不是吗?他不是像很多人那样习惯于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达出来,也不像杨文理那样生来就是好好先生的脾气,对什么人都和颜悦色,但如果那就是奥贝斯坦的本色呢?魔非不认为表现自己的本色有什么不对啊!作为一个时代,一个架空历史故事的旁观者,魔非认为给予其中的人物客观的理解是很必要的,不论是奥贝斯坦还是别的人。

崇尚英雄主义的人或许都不会太喜欢奥贝斯坦这样的人物,这并不奇怪。魔非想说的是,正义这个东西还真的是很难给予定义,很久以来,懒于思考的人类早就习惯了将大多数人认为的,规定成应该认为的;把大多数人赞成的,定义成正确的;把大多数人支持的,理解成正义的。其实如果人类可以谦虚一点,理智一点,无私一点,智慧一点,说不定会发现,从前的观念也有许多差错,还或许会发现,从前被忽视掉、摒弃掉、毁灭掉的那些少数人认同的东西也有它存在的必要。“科学”这东西本身,不也是经历了重重的磨难才被人接受的吗?现在被人看作是最贴合时代而进步的科学,在被大多数人认同之前,正是站在所谓真理对面的东西。

从一个人,说到那么大的话题,魔非的夸张怕是吓坏了很多人吧?其实,在整个人类进化和进步的过程中,可笑可悲的事情比比皆是,多如繁星,随便翻翻历史书就可以找出一堆。也许,等到很久以后,后世的人再来翻看我们所处的这一时代的历史,也会同样觉得滑稽,这是我们所无法预料和改变的,正如历史不会倒转,时间不会逆流。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小小一个虚构故事中的人物,就可以引发那么多的讨论,如果魔非是可以纵观人类进程的神祗,怕是早就笑翻了过去。在地球上的人太渺小了,假如再失去思考的本事,那人类不是更可怜了吗?

笑吧!奥贝斯坦!嘴角微扬,只是个极其简单的动作,是人类唯一可以做到的,和神祗一样的动作。魔非最后的失落就是没有看到过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