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政府昭古今

Multivac

八月政府昭古今

宇宙历八零零年六月一日,杨威利去世。

宇宙历八零零年八月八日,伊谢尔伦共和政府诞生。

杨想维系的不是国家政权,而是民主制度。所以他明知道莱因哈特会带来和平,会实行德政,也不能就此选择专制。这种矛盾造成了杨的犹豫、徘徊和优柔寡断。他自己也认为巴米利恩会战时他内心并不想杀死莱因哈特。“杨的思维,常常成螺旋状回旋,不会直接到达结论。”每个人当然都会有矛盾的时候,而杨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并不打算说服自己。他不曾告诉自己“虽然这样做不道德,但为了大计,只得从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莱因哈特则不同,他试图相信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得不为之,从而求得良心上的平衡。当这种平衡被破坏时,他就只能向吉尔菲艾斯或希尔德求助了。二人在性格上的这一差异决定了他们的不同选择。

八月的新政府实际上注定是军政府。杨的愿望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被背叛了——被他的战友和同志们。这也正因为他们不是杨。杨太过于理想化了。他们需要的,却首先是生存。

到了这一步,伊谢尔伦也只能高举杨威利这面伟大旗帜了。虽然杨本人不愿意,但确实没有什么比死去的杨——精神领袖化的杨更能符合伊谢尔伦的需要了。

虽然我不喜欢精神领袖,但是我喜欢书中的描写。因为那比搞民选更符合现实。伊谢尔伦处在非常时期,敌军兵临城下,还有空搞大选?就算选出个只会夸夸其谈的特留尼希特之流,又有什么好处?伊谢尔伦军所急需的,是一个让他们相信伊谢尔伦还会继续的象征,让他们相信自己尚未进入绝境的幻影而已,至于那究竟是谁,并不真正重要。更何况,这种“民主主义薪火相传”的证明,伊谢尔伦不仅要做给自己的军民看,还要做给帝国和其他地下反抗组织看。菲列特利加自己也明白自己只是政治花瓶,只要当好这只花瓶就够了。从这种意义上说,有身份却无实权的菲是最佳选择。

菲列特利加拥有的,只有名声而已。杨去世后伊谢尔伦首脑部有过秘密商议,最后达成的结果就是如此。卡介伦不可能成为领袖,他无大功,过于谨慎,在要塞对要塞时没输就是万幸,他适合当总理而不是政治或军事领袖;先寇布天生反骨,是危险人物,作为流亡贵族也不具备号召力;亚典波罗不够稳重,且更适合当军事领袖而非政治领袖。

但是,我又何忍将“安抚民心”“秘密协定”这样的字眼,加诸在庆典般的死亡狂欢中同专制主义的象征——帝国浴血战斗的伊谢尔伦?

书中也提到,杨死后伊谢尔伦内部未出现争权夺利才是最值得称道的。纯洁的伊谢尔伦,洁癖的杨——只能存在于小说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