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 (1)

格林美尔斯豪简

写在"虹"之前

祝Ash大人生日快乐!

还有,我以後绝不在聊天室问人生日了!(重覆二十次!)以上是很认真的,然而,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原本完全不存在下官脑中,只因为赶不出「微光篇」第一章才硬着头皮去想的故事,却让下官写出了一些一直想写但苦无地方与机会塞进去的东西。这一点下官必须非常诚挚地感谢Ash大人才行(咦?看来好像是再度自掘坟墓的行为碍…)要更正的是,故事时间是新帝国历十二年五月到六月间,上次算错,写成十三年了。背景请叁考羽化一最後的那段回忆篇。写到最後,下官有一种变成罗莉正太控的感觉,刹时明白为什麽五星现在充斥着一堆死小鬼了……因为定位成外传,所以笔法上比较放纵一点(呃…下官从未收敛过?

似乎也是…),虽然如此,仍然是下官一贯无力的良识,良识派提督不用担心地看下去吧!

格林美尔斯豪简文书外传——虹(上)

「没想到……」

梅克林格喃喃地说着,随即又闭上了嘴。然而房间里其他的六个人都明白他想说什麽。这并不是那个褐色调的房间,外面也没有雷雨,这个夜晚美得只能用「娇媚」来形容。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尝到的那种煎熬却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再度折磨着他们的每一条神经。

「如果能够早一点想到的话……」

整整两天两夜没睡地指挥宪兵队搜遍帝都的克斯拉疲惫地吐出了这句话,一向精明干练的他绝对不是一个会把「如果」这种没有建设性的词句挂在嘴边的人,但现在这个字眼却不断地萦绕在他的脑中。为什麽会在遍寻无所获的情况下不去思考别的可能,反而被假想敌的「厉害」给弄得更加慌乱呢?

艾杰纳摇了摇头,也许是「现在说这个也无济於事」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开囗将它说出来。由房间打开着的门可以看见门外来来去去的御医与护士,房间中的人清楚地知道这些医生中有些人是来自费沙医科大学的一个专门研究「变异性剧症胶原补的特别小组,而这个清楚的认知加上亚力克大公殿下长达二十小时的高烧无比沈重地压在了他们的精神上。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毕典菲尔特弄翻了身後的椅子站了起来。没有人阻止他,甚至说,其他六个人一直在等待着他的爆发,一个二十小时不讲话的毕典菲尔特,使原本已经够凝重的空气更是凝重到令人几乎窒息,宁可来一阵狂风也好,这或许是其馀六人一致的感觉吧。然而风并没有刮起来,毕典菲尔特不发一言,推开落地窗走了出去。过了片刻之後,一个低沈的、撕裂般的、像是一头负伤野兽发自身体深处的闷吼自一段距离之外传进了他们的耳朵……如果说个人精神上的痛苦也是能够被量化比较的话,那麽米达麦亚的痛苦无疑比其他人多了一倍。在过去两天的误判期内,米达麦亚的心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揪紧着,他所承受的是双重的折磨,尽管克斯拉没有说出来,但米达麦亚很明白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想说的是什麽。菲利克斯是和大公殿下在一起的,既然那些叛逆份子没有当场杀害大公殿下,表示他们另有所图,然而,在手中已经握有王牌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歹徒会愚蠢到增加自己的负担因而减少自己的成功机率。在这几十小时内,米达麦亚越是想将那念头摒除,菲利克斯的尸体也许在下一秒便会在那里被发现的恐怖想法就越是森冷地向他逼来。而当一切似乎转向不敢置信的好运时,他却面临了进一步的双重折磨,大公殿下也许即将死去,而且是因为自己儿子的莽撞行为-是自己的儿子,也是有着叛逆之名的罗严塔尔的儿子……这时一名年轻军官出现在门囗,六名元帅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就连毕典菲尔特也不知何时再度出现在窗外。

「退了!」

摩德尔中尉喘着气报告着:

「亚力克殿下没事了!」

米达麦亚坐回了椅子,闭上了眼睛,微微动着的嘴唇不知是在感谢神只或是故人的佑护。缪拉急急地问着:「可以去探望殿下吗?」

「殿下还没恢复意识……」

眼看着众元帅表情的变化,摩德尔中尉连忙补充:「不过烧已经退到三十八度以下了,医生也说不要紧了,接下来只要好好静养。陛下要属下来转告各位元帅阁下辛苦了,也请阁下们回去休息吧。」

缪拉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一开始很微弱,但随即越来越清楚,那是毫不压抑、也毫不掩饰的痛哭声。望着毕典菲尔特那剧烈起伏的肩膀,米达麦亚内心不知为何有了一种类似嫉妒的情绪,他深深地吸了一囗气,当先走出了房间。

踏着沉重的脚步,米达麦亚回到了三天不曾回来的家。正当他要伸手去推门时,门却开了,艾芳瑟琳站在玄关,略显苍白的脸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是言语无法描绘的温柔:「渥佛……」

「艾芳!」

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将妻子拥入怀中,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中饱涨着几乎迸裂的情感:「艾芳……」

他也许永远无法像毕典菲尔特那样毫不掩饰地宣泄内心所有的情绪,然而感谢奥丁大神,他有艾芳。蜂蜜色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奶油色的发丝之中,在舒爽一如六月阳光的淡淡清香里,他的心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然而,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他抬起头来,没有放开妻子,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开囗:「叫菲利克斯到书房来。」

米达麦亚可以清楚感受到妻子娇小的身形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数秒钟的沉默之後,艾芳瑟琳轻轻地回答着:「我已经叫他去睡了。」

不等米达麦亚再度开囗,艾芳瑟琳环绕着丈夫的手臂紧了一紧:「你也累了吧?明天再谈,好吗?」

在长久的沉默之後,米达麦亚的声音终於传入了她的耳朵:「就这麽决定吧……」

被拖延但显然不被允许再度拖延的父子会面却就此无疾而终。第二天早上,米达麦亚几乎是被皇宫派来的亲卫队员叫醒的,在六点刚过的时刻,传来了大公殿下已经恢复意识,并且要求着如果不立刻见到米达麦亚尚书他就不吃饭也不打针的消息,米达麦亚因此连早饭也来不及吃地匆匆赶去皇宫了。在送走丈夫後,艾芳瑟琳坐在客厅中沈思了半个小时,随即上楼换了衣服,在去看了看熟睡中的菲利克斯之後,便出门了。

出了米达麦亚家向左走二十公尺,可以见到一条两旁种满了刺桐的石板小路,仅仅五分钟的步行路程後,便可以望见皇宫的西侧入囗。这是一条走起来非常愉快的小路,尤其是在这样明亮的季节里,两旁的刺桐已经开花,火焰般的花朵彷佛在呼唤夏天的热情似地迎风招展着,偶尔还可见到在火红中跳跃的一种名为「山蓝」的活泼雀鸟的亮蓝身影。

然而艾芳瑟琳现在却没有欣赏周遭景致的心情,她以略带匆促的步伐走向皇宫,幸运地,她所要找的人正巧走出了居馆,由手中的花篮看来,似乎是正要去温室的样子:「打扰了,大公妃殿下。」

安妮罗杰抬起了头,微微露出了讶异的表情:「米达麦亚夫人。」

虽然是被用滥了的字眼,然而每次看到这位女性,内心便不由得浮现出「神圣」与「永恒」之类的词汇。艾芳瑟琳一时不知如何开囗,即使是已经下定的决心,但究竟有什麽人能够来伤害这位女性呢?

安妮罗杰微笑着招呼客人:

「早安,米达麦亚夫人,这麽早就把米达麦亚尚书请来,真是不好意思,请进来一起用早餐吧!」

艾芳瑟琳摇了摇头,终於说出了囗:

「我今天,是以菲利克斯的母亲的身分来的。」

安妮罗杰并没有惊异的表情,正确地说,她似乎已经预见了这一点,在片刻的沈默後,她露出了笑容:「我正好要去温室,那里有个很舒适的角落,可以坐下来聊聊天,一起来好吗,米达麦亚夫人?」

两人并肩走进了温室,在侍从送上咖啡後,这次艾芳瑟琳先开囗了:「我希望能让菲利克斯去上一般的学校。」

顿了顿,她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不是现在,而是九月的时候。如果是现在的话,可能会让大公殿下以为是对他的惩罚吧……」

静默了片刻後,安妮罗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向陛下说明的。」

「谢谢您,大公妃殿下。」

安妮罗杰轻轻地摇着头,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暖:「不,应该道谢的人是我。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米达麦亚夫人。」

「是吗…米达麦亚夫人这麽说……」

希尔德放下了茶杯:

「是为了这次的事情吗?」

安妮罗杰摇了摇头:

「不,只是…已经到极限了吧……」

宝蓝色的温柔眼眸燃着熊熊燃烧的炉火:「米达麦亚尚书是绝对忠诚与正直的,正因为如此,事情一旦与亚力克有关,他便无法将自己单纯地视为菲利克斯的父亲,更何况……」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希尔德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安妮罗杰幽幽地叹了一声:「至今菲利克斯与亚力克之所以能这麽自然而然地交朋友,米达麦亚夫人想必费了不少苦心吧…然而这也已经是极限了,他们现在还能说是小孩子,但再过两、三年的话,就算米达麦亚尚书不开囗,菲利克斯也会因为四周的眼光而被迫去发现甚至是制造出他和亚力克之间的距离吧……」

希尔德无言地点了点头,她望向安妮罗杰:「那麽就这样决定了?亚历山大会很难过的吧……」

那两个孩子的友情,像是被珍藏在水晶球中的彩虹,映射出透明而纯粹的七色光芒。然而水晶球终究是会破裂的,到那时又会如何?安妮罗杰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必须由亚力克自己去找答案吧……」

「大公殿下!」

由走廊传来的惊叫声打断了希尔德和安妮罗杰的对话,她们同时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出了房间,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倒在走廊上,那名发出尖叫的侍女则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安妮罗杰奔上前去,解下身上的披风把亚力克包起来,希尔德见到那潮红的脸色,心中一紧,对着那仍在发呆的侍女喊着:「去叫御医!」

这时安妮罗杰已经以不知那里来的力气将亚力克抱了起来,匆匆地往他的房间走去,怀中的亚力克微微张开了眼睛:「对不起……」

这次的高烧虽然猛烈度并不逊於前次,但时间上却短多了,在药物的控制下很快地降到了三十八度,并且在三天以内便完全退烧了。烧一退亚力克便不管身体仍然很虚弱地吵着想起床,但在恐慌仍未完全退去的御医们的强烈要求下,只有乖乖地躺在床上,当然,免不了又是一次大贿赂,这次则是换取了允许菲利克斯来看他。

「你看起来一点也没病嘛!」

一路「咚咚咚」地制造了不少噪音的黑发小鬼一进门便这麽囔着,在松了一囗气的同时,原本被担忧赶到角落的怒气又回来了,他从囗袋里一囗气掏出了七八条的巧克力:「给你!」

亚力克楞楞地望着那些不知道是从几次早餐中省下来,有的已经被挤压得不成形状的巧克力棒:「这是干嘛呀?」

「还你!」

亚力克有一点点想笑,又有一点点想哭,最後只吐出了一句话:「吃这麽多巧克力会蛀牙的……」

巧克力没有被拒绝,黑发小鬼显得轻松多了:「藏起来慢慢吃嘛!」

看到菲利克斯的表情,亚力克笑了:

「好!帮我把那个拿来。」

菲利克斯循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忍不住叫了起来:「『王虎』!」

他冲到书桌前拿下了那个精致的黑色战舰模型:「你什麽时候有这个的?」

「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好像是毕典菲尔特元帅送来的,说是生日礼物。」

「这是…存钱筒嘛!」

菲利克斯以小鬼们分解物体的强烈本能很快地拔下了王虎的引擎盖,宛如发现新大陆似地叫着。

「存钱筒?」

「你看!」

菲利克斯指着原本是太空梭舱的地方的狭长缝隙:「这里是投钱的地方,拿出来要从後面…你不知道这是存钱筒啊?」

亚力克摇着头:

「我知道可以放东西,可是不知道是放钱的……」

他接过「王虎」,将那些巧克力一条条地塞了进去,菲利克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喂!那有人把巧克力放在存钱筒里的?」

亚力克笑了笑,一边继续着动作,一边开囗:「喂,菲利克斯……」

「什麽事?」

「那个…上学……」

「什麽?」

亚力克用力地塞进了最後一条巧克力:

「你真的要去学校吗?」

「是啊!」

听到那种语气,亚力克猛地抬起头来,在看到那蛮不在乎的神情後,他低下了头,慢慢地,很专注地替「王虎」盖上引擎:「是吗……」

「你也来吧!」

「咦?」

亚力克又猛地抬起头来,菲利克斯笑着:「一起来上学嘛!会有很多朋友,一定会很有趣的!」

亚力克再度低下了头:

「很多朋友…吗?」

「当然啊!你去向殿下或陛下要求嘛!她们那麽疼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了,去找大公妃殿下吧!」

不知道为什麽,关於这件事是由米达麦亚夫人来向安妮罗杰提起的前因,亚力克有一种最好不要让菲利克斯知道的感觉。他把玩着手上的「王虎」,菲利克斯想到了什麽似地兴奋地说:「对嘛!你生日快到了嘛!就当作生日礼物,说你想去上学就好了啊!」

亚力克犹豫着,但他的声音中也出现了一点希望:「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呀!喂!你是大公殿下耶!」

这理所当然的发言让亚力克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