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再次睁开眼睛的蕾尼莉达处在立希典拉德公爵府一间休息室内，仿古式的壁炉里跳跃着旺盛的火苗，驱散了一室的黑暗与寒冷。
唔，头好痛。蕾尼莉达自沙发上坐起来，发现罗严塔尔军礼服的上衣正盖在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自衣服上传出，包围着自己。
“你醒了吗？”罗严塔尔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自隔壁走了进来。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提督。”蕾尼莉达低下头，隐藏起自己泛起红晕的脸颊。
“没什么，我正好也想离那些呱噪的女人远些。”
“哦，阁下，谢谢您的衣服，我已经好多了。”蕾尼莉达将上衣交给罗严塔尔，然后低下头默默的喝着牛奶。
“蕾尼莉达，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罗严塔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恼火。
“我，没有着舒服。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这样。”
“哦？想事情会想到晕倒？”
“因为，是一些想要忘掉，却不得不记起的事。”蕾尼莉达放下牛奶，看着自己依稀沾染着血迹的双手，痛苦的往事一点一滴的回荡在脑海中。
“为什么总是看着自己的手？”罗严塔尔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蕾尼莉达白皙却并不柔嫩的双手，低着头看向蕾尼莉达乌黑的眼眸。金银妖瞳中闪过的是不舍与疑问。相见的最初，自己还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就可以体会到这双手带给自己的温暖，可是为什么蕾尼莉达总是用那么痛苦的眼神看着这双手呢？
下意识的收回双手放在身后，蕾尼莉达心中的郁闷与苦涩越过了心理所能承受的最后限度，泪水不知不觉的留了下来。
“蕾尼莉达？”罗严塔尔惊讶的轻轻擦去蕾尼莉达的泪水，动作轻柔的仿佛是在擦拭一件水晶的雕刻一样。
猛然惊醒的蕾尼莉达急忙换上了一副惯有的表情，挣脱了罗严塔尔的手臂。
挫败的低呼了一声，罗严塔尔不容许蕾尼莉达的退缩，更加强硬的抱紧蕾尼莉达，在她能够用理智挣脱自己之前，用火热的吻熔化了笼罩在蕾尼莉达心头的寒冰……
当热吻转化为温柔的轻吻时，蕾尼莉达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自由，只能任由自己的思绪放空于一切之外。
“…………罗严塔尔耶。”门外传来的谈话声使蕾尼莉达回到现实中。两位不知名的女子正在闲适的交换着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
“是真的吗？”
“当然，那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就是罗严塔尔夫人偷情的证据呀。据说，当罗严塔尔夫人第一次看见自己儿子的眼睛时，还想要将它挖出来呢。”
“是真的呀？居然发生如此不名誉的事情，不愧是连爵位都没有的下级贵族。好恐怖哦。”
“就是说嘛，罗严塔尔中将那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哪，好恶心。”
“可是不管有什么样的丑闻，罗严塔尔中将依然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呢，而且现在又如日中天，如果他能够有一个像样的爵位，我真想把莉迪娅嫁给他呢。”
“不管怎么说，像他那样的男人，不是会老实的待在家里的人，不过，听佛罗拉尔小姐说，他对女人还满体贴的，就是有些冷漠而已。”
“佛罗拉尔小姐？您认识她吗？”
“是呀，她曾经和罗严塔尔中将交往了一段时间，应该对他了解得多一些吧。”
“刚刚我在大厅那里见到佛罗拉尔小姐，我们去找她聊聊吧。”
“好。”
……
听着渐渐远去的呱噪声，罗严塔尔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抵着沙发，全身都在微微的发抖。那些可恶的女人，居然把自己当成饭后的笑料来谈论。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向自己的有色眼光，可是不管什么时候听到，都会触动自己心里深埋的过往。如潮水般涌上的记忆湮没了罗严塔尔的一切，耳边似乎出现了母亲那凄厉的哭声。
…………
“妈妈怎么了？有谁惹妈妈生气了吗？”
“等等，少爷，不要进去。”
“不，我要去看妈妈。”挣脱了奶妈的手臂，幼时的罗严塔尔开心的跑向自己的母亲。
“走开，你为什么要生下来？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妈妈，你怎么了？”
“你，是恶魔的孩子，是来毁灭我的孩子。你是来揭穿我所有背叛的孩子……”
“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罗严塔尔夫人绝望的喊叫。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罗严塔尔的金银妖瞳，喃喃的说道：“如果不是你的眼睛，如果不是你的眼睛……”
…………
冷汗从罗严塔尔的额头滴下来，对往事的追忆使得他陷入了痛苦与寒冷中，不断颤抖
的身体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对黑暗及往昔的恐惧。
“为什么……”
“提督，您冷吗？”蕾尼莉达按住罗严塔尔瑟瑟发抖的手，担心的问道。
“不要碰我。”罗严塔尔的蓝眼中放出的视线又如寒冰一样冰冷。
“提督……”
“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嘲笑我？你不害怕我的眼睛吗？那是恶魔的契约呀。”更加的靠近蕾尼莉达乌黑的双瞳，罗严塔尔异色的眼瞳中所包含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为什么要害怕？它们很漂亮呀。”蕾尼莉达的双手环上罗严塔尔的脖颈，轻柔的吻落在乌黑的右眼及湛蓝的左眼上。“我好喜欢您的眼睛，在见到您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天空也可以是那么美丽的蓝色，夜空居然是那样神秘而诱人的黑色。即使那是恶魔的契约又有什么关系，那还是您的眼睛啊。”
“蕾尼莉达……”逐渐恢复平静的罗严塔尔用力抱住蕾尼莉达柔软的身躯，“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感到惊讶，以前，从来没有人说过的……”
“因为，我和您一样，也会觉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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