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Legacy (1)

Multivac

Ch.1 Year 10: LAND OF THE FREE

一切都结束了。

他望着显示屏,吐出一口长气。这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今年应该是巴拉特自治区成立的第九年,那个人去世的第十年。这在历史家眼中不过是“仅仅十年而已”,但是在他眼中却漫长得令人难以忍受。

“提督。”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一名少年走了进来,左臂胡乱包扎了一下,还在往外渗血。这还只是个孩子——不,他纠正自己。是个战士。

“不要再这样称呼了。”他说,“我不是那个人。我只不过是僭冒他的名号的家伙。”他平静的望着年轻人,好似周围的一切已经与自己无关。五年前,当他此生唯一一次见到敏兹教授的时候,对方也是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那时候敏兹刚刚退出政坛,但是至少同他们这些学生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感情。

“是因为要守护什么吧。”他想。的确,伊谢尔伦派还有不少人在政府里面,他们也有自己的立场。

他们自称“自由”。一开始人并不多,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们会成功。他惨淡经营了两年,也没有人当他们一回事,可是此后他的队伍竟然迅速的膨胀起来。

无论新帝国做得多好,总有空隙可钻。在这个时候,人们的记忆里还保留着同盟的往昔,还保留着同盟军的神话。不少人视他为解放者,甚至有的官员也同情他们。他的地盘渐渐扩大,终于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

眼下前来剿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同胞。

也许这很傻。明知不可能胜利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军事领导者。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少年说。“你不是给我们讲过许多以少胜多的故事?那个人的传奇。”

“那只是传说而已。”他摇了摇头,抚摸着平时常读的那本书。那是敏兹的著作。他视为经典的。

“我骗了你们。我从来没有见过杨提督,一次也没有。”

“可是……您从前是在第十三舰队,不是吗?”

“……”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少年望着他,脸上交织着惊讶、难以置信、耻辱与鄙薄的表情。

“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少年愤恨地说,“你果然像他们说的一样,骗子……”

“恐怖分子、毒枭。”他替少年补充完整。“我利用了你们。”他说,“但是我并不是为个人的目的。”

“那是为什么?这么多人的牺牲,流血……”少年嘶声道,“还有那些麻药……”

这几年迅速席卷银河的新型麻药的名字,也叫做“自由”。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资金是怎样来的。”他说。

“我以为是为了……”少年低下头。

“为什么呢?”他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不理会咬啮着他内心的痛楚。

“住口!”少年拔出佩枪对准他的眉心。他完全没有害怕。

“开枪吧。”

少年瞪着他,颤抖着,久久没有动作。终于,少年把热线枪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肩膀微微抽动着:“你知道该怎么办。”

他明白少年的用意,不由得露出一个嘲笑。现在的孩子们看了太多的立体TV。他拿起枪,拉开门,少年果然在门外,看到他拿着枪出来似乎有点吃惊。

他扣下了枪机。第一枪是他视为儿子一样的少年,第二枪才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