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与自由
(5)
「符莱堡?」
「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我看八九不离十。」
充满恶意的瞪视大摇大摆盘腿坐於沙发上的友人,约翰将平价的「和平」啤酒重重摆在桌上。
「哪,喝吧。」
黑发黑眼兼黑衣的青年不屑的回瞪他。
「??,这是对待贵客的态度吗?你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威士忌?」
「你算哪门子贵客,我看是瘟神!我从没听你那张嘴吐出什么好事来!」
红褐色头发的男子毫不留情的笑著说。
上班时间著黑银相间的军服,下班後总一袭黑衣,黑发黑眼,苍白的肤色加上瘦高的个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厄运或者死神之类的字眼。
这便是在费沙军官学校就读时期,和「虎斑猫」约翰齐名的「乌鸦」一条春生。
与爱翘课偷懒的约翰同样很少在课堂上出现,但春生却利用这些时间致力於其他能力的发展。
「军务省情报局长幕僚一条春生上校」,正是新帝国历三十一年十二月的现在他的身分。
当谈到选择情报之路的理由,他总正经八百的给一句:「我不过是很本分的顺从奥丁大神的安排罢了。」
反而更启人疑窦。
作为一个情报工作者,老保持一样的打扮并不明智。
但他能像幽灵一样出没於各处的「特异功能」,冲淡了这特殊癖好带来的可能困扰与危险。
在学时结交好友本是常事,但「虎斑猫」和「乌鸦」今日的熟稔却起源於「学校以外的事」......
「我可是一片好心才特意来告诉你的。」
「一片好心?乌鸦,你以为我是谁?关於自身调动这事,我哪可能不知情的被摆布?」
约翰边检视著扣缴凭单边答腔。
不知道那儿短少了?反正有恩给假,过几天休个假来结算吧。
「话虽如此,但你能掌握到的也不过就是部分的情报罢了。」
眉头深锁喝著啤酒的春生悠然说道。
「部分也足以判定今後的局势走向,特别是,今天只管我自己的调动。」
缪拉元帅暂时无法从军务尚书之职上卸任一事确定後,代统帅本部总长里伯尔曼上将终於成功的将职称上的「代」一字去除,而宇宙舰队司令长官拜耶尔兰一级上将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著。
帝国政府中枢大致稳定,接下来皇帝想必等著看巴拉特自治领的大选结果......小小秘书官,老实说什么时侯都可能被撤换。
当然,约翰求之不得。
要是今天他不姓「艾齐纳哈」,恐怕皇帝也不会发挥忍耐力至此。
也正因为他姓「艾齐纳哈」,所以,可预见的,他的调动也将是皇帝在军事方面布局的一小步棋。
一直以来的「表现」究竟还是有点成绩。
想起来不怎么令人开心,不过能脱离经常和灰败脸色的上司一同工作的可叹情景似乎也够叫人期待了。
调到首都以外,最令人遗憾的还是暂时得与美味可口的众餐馆告别......「但今天上头要给你的职位,不那么容易坐。」
停下动作的约翰陷入短暂的沉思。
符莱堡星系,首府位於第三卫星「自由城」,目前为奇霍伊萨军区的中枢所在。
这是皇帝亚历山大?齐格飞亲政後,因应取缔边境海盗需求才作的调整,也因此,符莱堡星系获得军部重视的时间并非极长久。
目前几个次级军区中,主事者最常调动的便是奇霍伊萨星区的符莱堡星系。
倒不是取缔海盗不力之类的纯军事理由,而是性丑闻、收贿、伪造文书等等的罪名迫使他们下台。
「高阶军官之墓符莱堡」,是这几年的新鲜词儿。
若是没出纰漏,一切平安,多半也只能乾守位置等待退役。
具有大片美丽森林与许多湖泊的自由城,或许注定是退休养老的好地方。
该说是和平带来的必然结果吧?!
「说不定那里意外的适合我呢。」
春生厌恶的摇摇头。
「马铃薯赏识你的紧,恶魔先生也很把你当一回事的。」
「哪,现在连他的枕边人都会说你的好话了,你以为他什么都没听到?」
「今天我能『光明正大』的来你家拜访,正证明你在那些搞情报的人眼中的价值。」
无心插柳的结果真叫人心惊肉跳。
祖母绿眼珠无奈的眨了眨。
「我可是对哪边都没兴趣!」
「谁管你靠哪边?他要的是『帝国好』,大家心知肚明。」
一切为国。
肉麻兮兮的话语却被状似公正实则残忍的执行著。
他所体认到的事实。
「开春就异动我想有困难......」
与其说预期,不如说是希望,这是约翰不算小的私心。
「我可还想和可爱的佛蕾亚一家人一同举杯庆祝新年哪......」
这话有一半是故意说给坐在沙发上的老友听的,约翰满足地喝著威士忌。
「至迟三月,总之,帝国宝贝出生之前你就非滚蛋不可。」
「符莱堡驻留舰队最老资格、经验丰富的诺顿少将退役申请已经提出,宇宙舰队司令部那边急著物色人眩」
「符莱堡的军队组织和纪律的确有些问题,派你过去可能是要测试测试你的能力吧?」
「至多两年,为了不让你『结党营私』!」
春生一点喘息没有的说了一大串,脸上毫无表情。
这家伙,果然还是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怎么我身边全是自以为了解人生真谛的家伙?
我的生存之道,果然,如此,偏离一般论。
所谓「真爱」,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的东西吧?
想在世上畅快的活著,或许就必须孤单。
不是?
「也好,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之我去到任地再盘算怎么偷闲躲懒就是。
」
在高阶军官之墓待到退役......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美好的人生规划。
可惜,无聊了点。
「可能有美丽的精灵等著你吧。」
紧捏住啤酒罐的春生仍然毫无表情的开著玩笑。
笑话,大笑话。
乌鸦阿乌鸦,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把佛蕾亚当作从天上降到你眼前的精灵?
作为伴侣,不会有无可取代的女人的。
要这样想才会轻松嘛。
「真好笑,美艳的费沙之花我都不肯摘半朵,你叫我去那有著森林和湖泊的符莱堡找精灵?」
「是啊,找属於你的精灵埃」
约翰狡黠的笑了笑。
未来可能还是相当值得期待的。
精灵会从湖里浮出,森林中现身,还是从天而降?
孩童般的想像力早快枯竭,而没有配合条件的论证......只是揣度。
无声地从沙发上起身,一身黑的春生静静往门口移动。
「不送了。」
像是用尽勇气似的,在玄关穿鞋的春生用完全不同的语调认真嘱咐老友。
「......帮我问候佛蕾亚与罗伯特。」
约翰相当有力的反击:
「这是自然,也代我问候冬彦哥。」
「......自寻死路的家伙不用管他......」
连再见也没说,门就给关上。
「自寻死路的家伙?」
他一口灌完瓶中剩余的威士忌。
「总之不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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