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群星 (1)

黑太子

燃烧的群星

格哈德·默勒中将把位于指挥舰桥中央的躺椅逐渐放倒,闭上血丝如类星体闪电一般密布的双眼。周围的空气凝重、沉滞,完全无法让人感受到温暖。

无疑的,战舰的空调系统已经力不从心了。不仅仅是空调,舰首的八门中子主炮已经坏掉了六门,四台是因为连续发射时间过长,导致加速器过载,而另两台则是导轨被导弹直接命中,没有爆炸已经是万幸了;导弹仓有三个已经空空如也,标准装备的六条鱼雷艇早就成为了宇宙的尘埃;更要命的是,主引擎现在也就能发挥全部功率的百分之七十。是的,宇宙历740年4月,银河帝国宇宙舰队第11特混舰队的旗舰--美因茨号就是这个状态。

旁边的副官靠了过来,"阁下,您回卧室去休息一下吧,您已经快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

"我还不太困……"默勒作出还有精神的样子,坐起身来,转而注视着镶嵌在前方墙壁上的等离子显示屏上。

显示屏上是不计其数的小行星和他的舰队。拥有着厚重装甲的战列舰以小队为单位环绕在圆形阵列的最外层,它们的间隙中停靠着小型的驱逐舰和巡洋舰,最里面,运输舰正如蚂蚁一般辛勤的搬运着,将情况相对糟糕的航空母舰上的核燃料和弹药转移到还算好的舰只上,同样需要转移的还有舰载式鱼雷艇。

"侦察队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长官,我想他们快回来了。"通讯主任雷迪克从屏幕中抬起头,也把眼光放在显示屏上,不过,他看到的是远方的恒星,那炽热的、红彤彤的巨大球体透过成群的小行星,将光亮投影在悬浮于黑暗中的战舰上。

一声清脆的爆鸣突然震荡了清冷的空气,随即难听且持续不断的电子音瞬间充斥着整个舰桥。"又来了!"许特根咬牙切齿地按下了"广播"键。整个阵列沸腾了起来,核子引擎和喷射口将轰鸣毫无保留送进了虚空之中。正在补给和维修的战斗舰艇匆忙地断开了与运输舰的对接,甚至有些舰外作业人员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舰内,他们如风筝般被安全索拉扯着在宇宙中潜行,然后慢慢被逐渐缩短的安全索拉回舰内。

烟火,血红色绽放在灰暗的天幕上,远处的黑暗闪起若干个亮点,飞快的向阵列驰来,划破了星空上的寂静。

"抗导弹防御阵列!115、116联队,三个基数的长程导弹准备!"默勒站起身来,紧紧的盯着显示屏。显示屏上早已经切换成了雷达画面,许多标有数字的蓝色的三角、方块或是圆有点乱糟糟的运动着,然后排成整齐图案。

转眼间哨戒舰队已到跟前,驱逐舰敏捷的转过方向,C4战术电脑里的资料瞬间涌了出来,"战列巡洋舰一千五百,巡洋舰三千,驱逐舰三千,导弹驱逐舰一千,11点钟偏天顶15度角方向!"

  "115、116、117三个联队突前100公里列阵,准备反突击!114联队后方警戒!"默勒理了理斑白的头发,戴上头盔,望著他的舰桥工作人员,连日的恶战下,11特混舰队已经减员至正常编制的七成,但每个人都异常的亢奋。思乡的渴望,却被漫长的路途和顽固的敌人不停的破坏;取而代之的,就是战斗中的狂热与憎恨。

115、116配属的是银河帝国远征前刚投入使用新型沙恩霍斯特级战列巡洋舰,而117联队配属的更是被誉为8世纪上半叶最强的马克西米立安级战列舰。三支联队在旗舰阵列前方的空域上列等边三角形阵,115、116联队平行列阵,而117联队拖后10公里。三支都排出了纺锤型的冲击阵形,这正是被同盟军所称的猪嘴阵。116联队的司令官,杨静准将好整以暇的将右手纯白色的手套摘下又带上,理了理头发。虽然这样的战斗已经相当模式化,几乎成了例行公事,但她的情绪却也如初上上战场一般,像部下那么昂扬。

第9舰队突然的投降使得整支远征舰队失去了后方,无奈的大撤退开始了。银河帝国方面不情愿的放弃到手的星域,尽可能的搜集行军的物资--他们在回廊外侧的补给站几乎全部损失了。在以后的一个月中,远征军必须横穿亚斯提和凡佛立特星域,以很接近行星变光带的瓦普跳跃口进入亚姆力札回廊,才能回到银河帝国的星域。第11特混舰队在这次十万光年的大撤退中担任后卫,这也是概念上的名词了。他们已经严重拖后了,自由行星同盟的两个近卫舰队始终尾随著,但其中的第4舰队前日接战后就转头向由达贡星系转向迪亚马特星系而去;而第6舰队则紧紧的粘着,总是在补给前要出发的片刻前来攻击。很明显,迂回的敌军会从侧后方杀来,不知在什么时候。

视野的尽头的亮点越来越多,接着连成线,连成面,如同潮水一般缓缓注入战场,舰桥上平常的荧光照明灯已经被关闭了,作战照明灯的红色覆盖着人与机器,双方士兵的体温开始升高,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各式各样的屏幕,宇宙的寂静中,隐藏著压抑的呼吸,还有腾腾的杀气。

同盟的舰队的编制,每支舰队在一万艘左右,相当于银河帝国舰队的特混舰队大小。其中驱逐舰约占四成,不仅如帝国的驱逐舰上配备了雷射水爆式导弹、雷射炮和荷电粒子炮,甚至还装有小口径的中子炮。同盟巡洋舰的装甲比帝国巡洋舰要厚的多,所以它们代替高造价的战舰围在外侧;形如公元时代生活在地球上的某种鲨鱼的导弹驱逐舰被围在中心,舰首部位的发射口已经全部打开,随时准备集中攻击战舰。巡洋排出鱼鳞阵,分为四部,后方布置了两队,剩下的两队则围着巡洋舰和导弹驱逐舰。战列巡洋舰排成半月型,拱卫在侧前方。敌人这支舰队里没有配属战列舰和航空母舰,这也算是万幸了。

以往的交战中,每次我方战列舰和巡洋舰正面突击时,同盟的战列巡洋舰就前出混战,驱逐舰乘机包抄围拢,导弹驱逐舰则在正中用如冰雹般密集的导弹阻碍我方的正面攻击;而用侧翼迂回,巡洋舰又结成刺蝟阵,战列巡洋机动策应,而把驱逐舰和导弹驱逐舰纳入保护圈中。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阻滞我军。虽然消耗更高,但他们有较短的补给线,损失一个晚上就能从某个无人行星中的补给站里得到弥补。

连日的恶战总算稍有点成果,他们的舰艇数目也减少了。杨愤恨的想,不能来次大纵深的包抄,不然就是被合围的命运。她的116联队还有一千两百艘战列巡洋舰,尚算完整,但多少人能再次看到奥丁那美丽的光环呢?后卫是指望不到任何援军的。唯一的希望是前方的凡佛立特星域,尚在远征军的掌握中,只要稍事休整,然后直接用瓦普跳跃就可以回到亚姆力札要塞了。

通信主任雷迪克再次按下了"广播"键,默勒中将肃穆的念颂压过了警报的声音:

  "我要向伟大的众神之主奥丁歌唱,他将保佑我们获得胜利。信仰是我们的力量,我们的诗歌,也成了我们唯一的拯救。这是我们的神,我要赞美他;是我们父亲一般的神,我们要尊崇他。仇敌说:'我要追赶,我要追上,我要分掳物,我要在他们身上称我的心愿,我要拔出刀来,亲手杀灭他们。'神的双手显现荣耀,烈焰把他们淹没。"

  "银河帝国啊!神的宠儿,谁能像你至圣至荣,可颂可畏!你凭慈爱,泽润你的百姓;你凭能力,引他们到了你的圣所。叛乱者听见就发颤,疼痛惶恐抓住他们,惊骇惧怕降临他们。荣耀与秩序归我伟大的皇帝,恩典和真理与神同在。"

  "Vivela Das Reich! Vivela Das Empioer!"

丝毫没有被对方的热忱所影响,同盟全军的突进揭开了整场会战的序幕,他们战列巡洋舰稍稍拖后,阵列之间间隔很短,以便相互支援。当时双方的兵力对比,八千五百对七千,银河帝国方稍处劣势,实际参战的只有四千两百艘位处前列的战舰而已,很大一部分舰只刚刚还在接受补给,系统尚未调整过来,而处于战备状态中的四个联队中,又要分出一支来护卫本阵。这次战斗和此后一系列的大小战事被史学家称为第二次凡佛立特会战,但当事人并无暇去顾及后世的名声。

三十万公里远。

海因里希·弗杰茨博格是115联队的指挥官,一直站着,不肯坐下。现在敲了一下身旁的坐椅上的按钮,疏疏落落的校射火箭从银河帝国舰列中飞出,落到开足引擎接近中的敌军战舰跟前。

二十万公里远。

同盟的舰尾连续爆出红色的火焰--他们开动了加速器--骤然加速,双方的距离急速缩短,帝国士兵的脑海中,喷射口火焰的燃烧声、导弹在发射管中的碰撞声清晰可闻,其实,宇宙中是无法传播声音的。杨也将手放在了坐椅上一个名为"射击管制解除"的按键上。

十五万公里。

弗杰茨博格按下"射击管制解除"键,并大声命令道:"三十枚急射!尽可能准确!"冰雹般的导弹从117联队的阵列上飞出,划过各式各样的弧线绕过了不停地散射着敌我识别信号的帝国舰队后正面冲进在同盟舰艇急进的队列中。不少艘战舰爆炸,起火,但整个方阵队形不乱,战列巡洋舰的装甲扛住了不少打击。

十万公里。

115、116联队出击,战列巡洋舰稳稳地开始加速,喷射口喷出的火眼由青色逐渐转为赤红色,两个联队的舰艇继续保持平行,匀速前进。杨在等离子显示屏的右下角看到右侧舰列旗舰上传来的图像,图像中的海因里希·弗杰茨博格少将没有说话,竖起两根手指,做了个劈叉的动作,他摘下了军帽,换上塑胶轻质头盔。两支联队已经到达第三战速。

同盟的战列巡洋舰突前准备拦截,巡洋舰和驱逐舰照布置开始侧转,掉换正面,此时双方的战线极为靠近,他们不再担心对方的导弹,导弹射出去连加速的时间都没有就将掠过整个舰群。显然他们的指挥官也颇有头脑,把战列巡洋舰半月阵型的中央对准对方,等软化吸收冲击后,由速度并不输于战列巡洋舰的巡洋舰和驱逐舰高速迂回到后方,包围帝国军,然后合力解决战斗。

弗杰茨博格的115联队骤然加速,越过9点钟方向以第三战速行进中的友军,抢先砸在同盟战列巡洋舰序列的左侧。如同地面上两辆全速的战车相撞,星空中爆发出光线束和在真空中闪烁即逝的爆炸火焰。杨低声下了几个命令,金属的绞砸化作无声的雷鸣,116联队稍稍偏转方向,楔入对方最靠右的巡洋舰方阵。

毫无疑问的,第一名战死的是同盟的军官。这个方阵的巡洋舰已经把炮门打开,向着三点钟方向瞄准,谁想到对方竟一分为二,指挥官的监视器屏幕上只能看到帝国军舰首的黑色洞窟中断断续续地闪着点点寒光。然而,他也看不了多久,指挥官可能在第一波冲击中就丧命了。银河帝国的战舰慢下来,开始"消化"这块被切开的孤军。

"全舰队保持队形,注意用雷达测距,不要走上对撞航路!"杨冷静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遍每一艘帝国战舰的每一个处所。几艘同盟军的战舰的声纳员似乎也接到了这个信息,于是循着信号冲了,被旗舰周围的战舰用中子炮切割成数段。

抵挡115联队的同盟战列巡洋舰指挥官也暗自心惊,他们的单舰作战能力本就不如对手,在巡洋舰外面批上了重甲唯一的结果就是降低了运动性,能让更多的帝国战舰瞄准和击毁它们。左前方那个舰列看来很快会被解决,对方机动兵力随时会包抄后背。唯一能弥补的就是右侧第二队巡洋舰或驱逐舰上来拖着对手,自己稍稍后退重整队形。一刻钟后,他们差不多成功的完成了这点。驱逐舰和导弹驱逐舰从三面把115联队夹住了,开始相互用近程格斗导弹和荷电粒子炮隔远攻击。

但杨的舰队潦草地结束了清扫,又开始突刺,把快完成的包围网再次撕开。115联队重新获得活动的空间,他们阵型不乱,紧紧咬上了对方后撤中的战列巡洋舰,只要击毁了同盟军攻防核心的战列巡洋舰,那么剩下的失去了机动性,同时也没有什么火力的巡洋舰,或是能被中子炮三秒持续射击打穿的驱逐舰就没有什么威胁了。115联队刚才隔远交战只是防止核子引擎在没有预热的情况下就全负载运行,现在才开始最剧烈的突击。

这是一种极为艺术的战法,两个联队相互掩护,好比餐桌上的刀叉。先用刀把食物切下一块,同时挡住剩下的大部,顺带停留在原地调整状态;而叉子在最短时间中将孤立的小块解决。然后回去接替刀子,互换角色。

这种"交互跃进攻击"的原理说起来很简单,但需要极度的默契和优秀的军事素质。多亏了事先对战场的仔细勘察,两名指挥官早已记住了每条可能发动突击的路线。最早只是同一个舰组的长、僚战舰相互掩护突击的方式,现在已经被运用到上千艘战舰的会战中,也只有最精锐的舰队才能做到。不像好的舰艇用钱就能造出来,战斗经验与技术一定要长时间的累积。

"欣赏艺术吧。"杨紧紧地盯着屏幕--现在上面正显示着战术地图--发泄著轻蔑,"即便是不光彩的撤退,也不会给这些三百年的暴发户留下自夸的口实。"

瓦登博格坐了下来,欢喜赞叹著数万公里前方的死亡二重唱。现在,117联队的八百艘最强悍的战列舰正准备出击,好做个了断提早上路。他看着舰桥中忙碌着的自己的部下,这些小伙子才是最辛苦的,不仅要把联队司令官的旨意传达给全舰队的人,还要像其他战舰那样击毁敌人,保护自己,毕竟,可以作战的舰只不多了,旗舰加入战斗也是没办法的事。

情报主任突然大叫一声,站起来跑到屏幕前手指著5点钟方向的小行星。所有人骇然望去他,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按下些什么……,惨红色警报灯再次响起,数个红色的三角出现在了那个方向,敌袭!。

默勒担心的事情验证了,看来对方的第4舰队总算完成了迂回,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到了战场。117联队不等下令,急速回转支援114联队和旗舰队,但小行星带中空间毕竟狭窄,在调转之前,外层的边缘已经涌出一片绿色的凶潮,向其中涌来。

其实来的不是第4舰队,而是第5舰队的部分。他们的驱逐舰继续高速追击著银河帝国远征军的主力,结果由于突然遇到恒星表面活动,被迫进行瓦普跳跃,误打误撞之下,恰好凑上这么好的时机。

"转向!急速覆盖!他们不过是驱逐舰而已,接近他们的过程中,放空你的导弹仓!"瓦登博格猛踢一脚椅子,后方只有驱逐舰了,虽然对方也只是驱逐舰队,但同盟的驱逐舰已经配备有对大型战舰的重武器,而帝国的驱逐舰则依然维持着其名称本来的意义--"光子鱼雷艇驱离作战舰",只有对舰载鱼雷艇的密集防空武器。所以,对方冲到跟前并消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发射管中的火焰被束缚着发出振荡,战舰不顾自身庞大的质量,想要瞬间加起速来,驱逐舰则用自己那微弱的火力,给敌人的装甲表面带出一朵又一多的烟花。

弗杰茨博格命令情报主任将显示屏转成战术地图,疑惑的看着。同盟第6舰队已经损失了五成的战舰,几乎溃散了;但血战之下还有高昂的士气,现在纷纷全速冲来,死命拖住对方的主力战列巡洋舰。战场总是千变万化,再坚持一小会儿吧,也许就能用胜利祭奠倒下的同伴。

后方留守的114联队的指挥官恩斯特·李尔站起身来,观察在混战中的敌我舰队。对方没有战舰或巡洋舰等大型舰艇,但估计数量在三千以上,至少有三个联队。"保护旗舰!"他的舰队把默勒的旗舰队掩护在自己的后方,然后一头冲进充满敌意的旋涡中。

没人看到卡斯特罗普的贵族李尔家的长子是怎样战死的,事后清扫战场的运输舰工程师靠着他的旗舰的残骸才确认了他的旗舰已经被击毁。现在每艘战舰、每个人都各自为战,已经没有什么阵列和战术了,敌我双方的舰艇擦着舰身而过,用防鱼雷艇的雷射机铳互相射击着。弗杰茨博格跳下舰桥来,走到了航海长的坐椅旁"三代人的勇名呀,不会让你蒙羞的。"赌咒著,他的战舰用舰首将一艘同盟驱逐舰撞成两截,他大声下着各种命令,可是没有人应答,都疯了……

围在旗舰旁的战舰越来越少了,但他拒绝离去。虽说葬身于这样的虚空之中不合他的本意,但放弃部下独自逃生是武人最大的羞耻,何况东山再起之类的誓言只是就年轻人而言的。老将军擦了擦戒指,抽出指挥刀,"打开炮门,第三战速,前进"。

突然,空间再度扭曲了,从恒星的炽热的影中冲出一队巡洋舰,每个银河帝国士兵都欣喜的看着那黑色舰身上的双头鹰,敌我识别信号不间断地发了过来:"是自己人!"

整场遭遇战进入第三次转折,新到的巡洋舰部队有耐心的用荷电粒子炮敲打对方的舰尾。数轮冲击后,同盟指挥官意识到这种混战毫无意义,于是只好收拢阵线,有序的从战场一侧退幕。

死者的尸体尽可能的被收集起来,然后火化。他们的骨灰装上运输舰,会送回奥丁安灵。伤员被转移到运输舰中,忍受着瓦普跳跃所带来的挤压感。两个联队的战列巡洋舰在侧翼提供掩护,11特混舰队在这场战斗中损失约为一千一百艘战舰,其中有七百艘是驱逐舰,不过援军总算补充这个空缺--他们一直监视著同盟军的撤退,现在赶了上来。

太空梭与美因茨号进行了对接,他们的指挥官走到了默勒中将的面前:

"格哈德·冯·施维林少将,以下巡洋舰八百七十四艘。曾为亚姆力札要塞直属922独立机动联队,听候阁下驱遣。"

老将军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军官,这支不名誉的连队。听说司令本人曾经下狱,成员无一不是布朗胥百克或是立典拉德那边来的纨绔子弟。这支联队曾以全军最高的伤亡率著称,上个月更因杀俘事件而被军务省褫夺了番号,早已通报全军,现在大概是要回国受审吧。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眼光重新变得柔和,还了个礼:"让我们一起回家。"

凡佛立特星域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