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物语 (4)

Rene

平行世界物语

平行世界物语 4

说明:此篇之前,请先参见Bucok,Julien,黑太子三位联合推出银英RPG:伊谢尔伦的一天。

排外的蔷薇骑士连

我们一共有6个人。

被叫做“连队长”的是男人通常并不会在。偶尔他会回来,和他们一起喝酒,但大多时候则消失在黑色的墙壁背后。

但我们还是6个人。

叫做凯斯帕的那个有时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随笔画着人物的肖像。有一次他看到一幅完成的肖像,是在黑色扁帽和军装间只有轮廓不甚分明的脸,上边写着“秩序”两个字——虽然没有任何特征,却也知道了连队长想画的哪一个,因此而露出了笑容了。

管理日常事物的人名叫莱纳,但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为布鲁姆哈尔特,布鲁姆哈尔特代理队长。很长的音节,说出这么长的名字时,空气中也会有轻微的振动。

任务总是由布鲁姆哈尔特代理队长传达。并非每天都有,很可能一连好几天过去,都没有动令传达。那个时候,连队长就会躲到他的小屋子里去,而代理队长则会拿着吸尘器,把屋子再打扫一遍。

不知来源的灯光照亮着我们的世界。从光明走到黑暗中,要经历一段短暂的时间,灯才会亮起。于是在门关与灯亮之间,就会经历短暂的黑暗期。

那是最喜爱的感觉。

没有命令的时候,就那样,沿着长长的走廊,一个屋子一个屋子闲逛下去。

每个地方都很干净。没有例外地干净。没有闲散堆放在地上的军装,没有空的酒瓶或堆满了烟灰的烟灰缸,没有堆在碗槽里无人注意的未洗碗碟,甚至连喝过咖啡的纸杯都没有。

说到这个的话,前天连队长回来,与大家笑谈了许久。听说是新年司令部晚会时,伊谢尔伦进入狂欢的状态,而因为警卫兵也都放假的缘故,司令部被攻陷了。

伊谢尔伦,这个名字牵动着回忆,思考着的同时,有信息从头脑中出现了。那是我们现在守护的地方。是的,我们是蔷薇骑士连,现正驻守在伊谢尔伦的守备部队。

然而与其他那些,为了民主的旗帜或其他目的加入军队的人不同,我们效忠的对象,并不是虚无的主义,而是一个人。一个实在的人。伊谢尔伦要塞司令官及驻留舰队司令官,杨威利提督。

不喜欢我们称呼他为连队长的第十三任连队长,正一边喝着不加牛奶的咖啡,一边带着笑意谈论着那日司令部的沦陷。

包括司令官以下的高级将领都成了俘虏,而俘虏了他们的是一群年轻美丽的女军官。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们在中午时分攻占了司令部,然后“胁迫”着包括提督在内的军官们穿上了女装,甚至在脸上画了妆。

听连队长谈论的语气,分明是非常开心。林兹队长却露出类似疑惑的神情。

“不去解救提督,那样好吗?”

是啊,我们是蔷薇骑士连,骑士是不应该看到效忠的对象落到他人手中,仍露出那种笑容的。

然而连队长眯起眼睛,眼中有一掠而过的戏谑经过。

“英雄救美吗?”

大家都停了下来,然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发出轰然的笑声。

所谓蔷薇骑士连,是无纪律的集团。

接到了任务。

时间匆忙,一边发着战斗装备一边布置的任务。碳素战斧的锋刃在空气中发着冷冷的寒光,有什么激昂的情感在头脑的最深处爆发了。

尖锐的警戒声四处响起时,中央通路上已经发生了惨烈的枪击和肉搏战了。我们拿着经过复合镜面处理,可抵挡雷射光束的盾牌,一无所惧地往前直冲,遇到敌兵就拿战斧砍杀,回廊的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沾满了鲜血。身后留下的,是一条充满血腥鲜红的道路。

然后,在我们面前出现了那两个人。

一个是有着豪奢金发和苍冰色眼眸的霸主,另一个则是红发如用红玉溶液浸泡而成的高大青年。他们拦在了道路中间,而在他们身后,是高大石柱和厚重丝绒所构成的空间。

于是我知道来到了敌人首脑的地方了。

战斗只能用惨绝来形容。当林兹队长的身体突然一歪,嘴角喷出血红的泡沫,我知道他是就要死了。

头脑中只剩下血红的“杀”字,挥舞着战俘更加用劲地向敌人砍去,空气中有着属于杰服粒子的特别质感,战斧带着风声劈过,几乎要把金发的年轻人从中央劈成两半,然而他灵巧得向后跳跃,同时手上做出什么动作。没等我回过神来,巨大的冲击已经撞到胸口,我见到血花飞溅,身体也向全无重量地向后飞去,一时还没有意识到飘散出去的,是从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液。

伤口异常地灼热,而四肢却相反地感到无比冰冷,整个身体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夜行兽一般。我知道当四肢的冰冷感觉迅速传达到心脏的时候,我的未来也会就此消失不见。然而濒临死亡的意识却是那样清楚,我看见在不远的前方,那个人,那个有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服帖的黑色头发,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的青年,正沿着回廊向激战的方向走来。

“提督,危险——”很想这样叫出声,然而言语、感觉、一切的一切,都距离我越来越遥远,于是我看见他一步步向着我的方向走近,走近,走近到死亡的陷阱……

“不——!”

猛然惊醒,脑海里还留着鲜血淋漓的景象,胸口犹如被什么重物压迫着难以呼吸。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喘息,眼前的视线清楚起来,代理队长正以疑惑的视线望着我,手上还拿着一只棋子。

“怎么了?”

是梦吗?一定是梦。我眨了眨眼,视线移动了下,落在坐在代理队长对面的人身上,又猛然停住。

黑色的扁帽抓在手上,一手撑在下巴下的青年正温和地对我笑着。“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吧。”他的声音中有着某种魔力,似乎是懒洋洋的,却又不知为什么,似乎能浸透到心底的最深处……

不知为什么,心脏所在的那里,抽痛了下,同时有解脱的感觉,如温热的红茶,一瞬间涌入四肢百骸。眼眶中有什么在刺通,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异状,而赶紧揉了揉眼睛。

刚睡醒,思绪也只蒲离那可怕的噩梦。

空气中有淡淡的红茶气息,混合着蔷薇骑士连特有的香烟、战斧和咖啡的气味。不久前新流行起的的饮料,将一份红茶与两份咖啡混和在一起,成为同时具有两种风味的双鸳。只是黑发的提督并不喜欢。

“完全是糟蹋好茶”,这样说着,同时固执地往红茶里添加再多一份的白兰地。外界传说是“魔术师”的青年,正坐在代理队长的面前,要求着进行下一局立体西洋棋的搏杀。

然而现实的要素,以斜靠在门边的魁梧身材形象出现,微微收紧的眼眸中分明带着一丝笑意,提醒着“提督,午休时间结束,该回去了。”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棋局的黑发青年,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站起身来。

不去上班也没有关系吧。一瞬间掠过头脑的想法,然后很快又否决。若是可以在这种事情上放任自己的,那个人也就不是那个人了。

午休时间到连队的军官休息室休息,间或与代理队长下棋,这种作息已经持续了超过一周。在外人看也许是因终在要塞中找到可以不致一败涂地的敌手,我却知道那样做的理由。

地形复杂的伊谢尔伦,有许多地方还是无法勘测到的。又是路痴,偶然也会忘记要去哪里,或只是单纯地按错键。

只是失踪的话还好办,蔷薇骑士连拥有在半个小时内,将消失在任何地方的提督找出来的本事。然而在不久前的一次失踪中遭遇到敌人,虽然连队长及时赶到,而没有受伤。

却也被限制活动的自由了。对方的人并没有全部落网,而抓到的又很快咬碎装在牙中的毒药,而成为无法审问的证人。

于是只好限制提督的自由了。而在伊谢尔伦中,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比蔷薇骑士的连队总部更为安全的地方。

并非欢迎他人轻易踏入的地方。同在伊谢尔伦驻守的其他连队中,也罕有成员得到进入这个总部的邀请。我们是排外的蔷薇骑士连,他人可以到他处寻找他们的幸福。

然而当那个人出现在门边,当他穿越不存在的门,出现在被不知名的光源照亮的大厅,身后带着长长的影子,露出近似困惑的申请望着屋内,因没有任务而只是各自无聊地望着虚空的人们——

甚至不需开口,便已溶入气氛。

掌管伊谢尔伦后勤的事务长官,年纪在被以“杨舰队”的名字称呼的群体中最长的卡介伦中将,在他还不是中将时,曾对被派到伊谢尔伦的提督这样说着:

“结果还不是谁也不肯要管不住的连队,这个烫手的热山芋就被塞到你这里了。”

不止是在卡介伦中将的眼中,换了任何一个同盟的其他成员,也都会这样想。

蔷薇骑士连,由从帝国流亡来的贵族组成的战斗团体。与其他的那些正规军相比,我们更象是中古时代,活跃在那颗名为地球的行星上,以雇佣兵自居的组织。

只是,我们的忠诚并不可以用金钱得到。

然而我们不是一生下来就是蔷薇骑士连的战士的,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住在这样的,有着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迷宫般的房子中的。

“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斩杀、突刺、斗殴、踢倒,原始的斗争,钢盔下狰狞着表情。入侵者是要踏着敌人的尸体才能前行的,我知道在那暂时退后的敌人之中,隐藏着时刻准备着将我们全行歼灭的觊觎者。

在我的左边,连队长突然抓住了他旁边人的肩膀,把脸凑了上去。

我挥动战斧,劈开装甲那瞬间的停顿后,可以感觉到手中的碳素斧砍入人体的绵软感。在我身后,连队长几乎将钢盔碰到对方的钢盔了,以那样的迫近姿态说着

“我对杨提督只有一句不满的话。去年,布鲁姆哈尔特虽然豁出了性命保护提督,但是,提督却仍然逃不过一死……”

手一滑,喷出的血溅满一身,本来便已成为红黑色的装甲,更沾染了新一层的血迹。心里有什么惊动了,同时,却又平稳着,似乎这是早已确知的事实。

象牙色的长裤被血浸透,成为深黑红的颜色了,黑色发丝垂下,望向宇宙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对不起,大家。”

回忆到底是什么?脑电波信号的转化,前一刻还以为着是在为提督的战斗,下一瞬转为明白,是的,提督不在了,而现在,我们,我们这些失去了效忠对象的蔷薇骑士们,我们正以着最后的希望,将提督他的后人带到了皇帝的旗舰,希望这最后的说服能够成功。

“因为这里是蔷薇骑士的占领地。有你们这些看来懦弱的人在反而会增加我们的麻烦。就是这样。”

笑着的同时,战斧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凌厉风声,惊呼与赞叹,后方的来袭者无法避开突如其来的武器,连声音都没有发出,软倒在地上死去了。

并非懦弱的帝国军也不得不退缩了。蔷薇骑士连,是会让再勇敢的勇士也为之动容的名字。

“蔷薇骑士是一个绝对排他的集团。外人就到别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于是排山倒海的情感突然涌起,执紧手中的战斧,并肩站在那崇敬的身影边。

决·不·后·退。

醒来时听见自己的心跳。眼前是黑暗,无边的黑暗。耳边有嗡嗡的声响,也是过了许久才明白,那是耳中血液激烈流动的声音。

若有什么是那样的黑暗中可以确认的,就是,那是真实。

抱着头坐在床上。血液似乎散入四肢百骸了,想要运转头脑,却发现总无法静心。

不可以。不可以继续。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对了。

慢慢想,从头开始,一件一件的。

于是蔷薇骑士连的历史回到记忆。

随之而来的对每位成员的记忆。

比如,第十三任的连队长,华尔特·冯·先寇布。

外界流传的说法是,在杨提督被委任攻克伊谢尔伦的任务后,偶然在军官俱乐部,看见别着RR标志的十三任连长,挺身出面保护少女。信任就此建成了。之后事件,无非知人善任的司令官与被折服的下属之间关系。

对这件事情,却并无记忆。

那么,是相信自己的记忆,或者相信自己的知识?

有许多本来不该知道的事情,却似乎生长在头脑中那样,深切了解着。

比如林兹队长对前任连队长的仰慕;

比如布鲁姆哈尔特队长的身世……

比如本应该已经逝去的红发将领,

还有绝不该出现在金发青年……

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对了。

我们生活在似乎没有边际的巨大房间中。

狭窄的走廊,

走进去后才会亮起的灯。

无穷无尽的房间,每间的摆设都很类似,

每日由代理队长从壁橱那里取出一日的生活所需,

还有指令,依照特定的指令完成任务……

我们是蔷薇骑士连,

排外的集团,因此少有人来。

提督还在,

我们对他宣誓效忠。

或是将内心服从的对象,

折射到他的身上;

同时,他又不复存在,

不存在任何一个世界中了……

这两种事实,那一种才是真的?

蔷薇骑士,队长,代理队长,所有这些,

还有,我自己……

我是谁?

××××××××××

身后的建筑成为朦胧的黑影,我不停地跑着,跑着或走着,已经分不清楚。有风吹过——和从通风口经过时的气流有些类似,却又并不相同,脸上有冰凉的感觉,手摸上去,才发觉,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前方突然出现强烈的光。眯起眼睛,仅能分辨出聚光灯之后,隐约的身影。以手臂遮住眼睛,向着那些人跑去,就象飞蛾被灯光吸引,而不顾一切地投身其中。

“你出来了”。

冷静的声音,被灯光晃到的眼睛过了好一阵才能分辨眼前景物。有着清峻面容的中年男子,双唇抿成薄薄的一线。

反射地敬礼,才想到立场已有别,于是同盟的军礼只敬到了一半,手就又垂下来。我抬起头,望着对面的那人。

亚力克斯·卡介伦中将。

“不再是了。”

仿佛读出我的思想般,这样回答。逐渐恢复到正常的视线,也才注意到他的身上穿着的是平民的服色。而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接近痛苦的神色的,是神态似曾相识的青年。犹豫了一下,才从他那亚麻色的头发上,认出少年时代柔和脸庞的印象。

“尤里安……?”

“现在是敏兹议员。”

尤里安低下头,替他回答的是脸上染了风霜之色的中将……

不,前中将了。他迎向我的视线,毫无退缩。

“我想,至少欠着你一个解释。问题是,你想知道的是什么呢?”

他的手向旁边一摆,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寂寞。

“因为,现在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了。你,并不是现实的存在。”

是的。

然而被别人这样告诉自己,还是会有奇怪的感觉。

“事情最初是从竞选议案开始的。”

中将开始解释,竞选进行到1/3时,他们已经将所有募捐所得款项花光了。政治是一项花钱的事情,而民众的忘性则比什么都大。等有关杨的书籍、回忆录还有语录都开始滞销,他们不再能想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直到有一天,一件提案摆在了他们面前。

“做一个游戏吧。”

也曾想过拍摄立体电影,或其他方案,却都无法避过帝国的电检,到最后,游戏成为唯一的选择。

“诞生了你的那个游戏,也是最初一版的游戏,名字是叫伊谢尔伦的一天。”

资金和时间都有限,只是截取了历史中小小的片段拼成的历险游戏,结局也只有两种。

失败,就会看到染血的杨,坐在血泊中的最后样子;

成功,则会回到伊谢尔伦,被喝着红茶的杨接见。

如此简单的游戏,而已。

“操纵了你的生命,这是我要说抱歉的地方。”

脸上的表情却并无改变,似乎已见惯,见惯死生契阔,也见惯生死旷野,于是不再动心生情。

握紧了拳头,却无法落下。

最后,也只是砸在了面前,黑色的墙上。

“比起那个,更不可容忍的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

比起运用他的声名,

比起任意创造其他的生命,

比起禁锢在那黑色的墙壁与房间内,

以为自己过着一种真实生活的蔷薇骑士连队,

最最不可原谅的那一点。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一次,又一次,看见那个人,看见他坐倒在血泊中,微微散乱的黑色发丝垂下来,略微遮住眼睛。

一次,又一次。

无可着力。

无能为力。

不曾动摇的眼眸动摇了。

完全的沉默,接着,是那个谁也不曾想到会道歉的人,低语出的道歉。

浑身的力气似乎都消失了。

连愤怒也似乎完全挥发。

没有力气,脚似乎连身体的重量也无法支撑。

就势滑坐到了椅子上。把手埋在肩膀里,过了许久许久。终于站起。

“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

“?”

“这里没有我要做的事情——我也不想活在没有提督在的世界。在那边的话——就算是虚幻也好,就算知道是虚幻也好——在那边有我想保护的人。”

也许从这点来说,我比你们所有的人,加起来,都还要更为幸福。

只是,

蔷薇骑士连,是排外的集团。

所以,也请不要进来,打扰我们的幸福。

感谢与致意:

本篇故事的创意,完全来自著名的SF小说《户外》,与Julien/黑太子/Multivac几位联合推出的银英RPG游戏,在此表示深切谢意。

RR缩写的来源,来自宙璇提督最具诱惑力的作品,RR。(Rose Rider,蔷薇骑士连)

新年晚会的灵感,来自银英漫画版,间接来自M的伊谢尔伦安全报告书;p

感谢 卡卡卡学长 卡介伦友情扮演。对不起让你演出如此个性的角色。^^;;;

感谢 R的朋友小M帮忙收集蔷薇骑士连历任队长资料。

不感谢 Tim的1999蘑菇——早知道还不如自己踩雷好了,起码死得还明白些。-_-|||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