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系列
（银英同人·碎片系列）艾尔·法西尔799年
“格拉夫特少尉，过来一下。”巴格达胥中校对着对讲机说。
“是。”
凯西·格拉夫特少尉只用了十三点七秒就出现在巴格达胥的办公室。巴格达胥抬头看了因为匆忙而略微有些气喘的她一眼，并没有任何感动的表示，只拿出一张光碟说：
“把这个密码破译出来。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包括其他同事。”
“是。这是……”少尉暗蓝色的美目带着疑问。
“不知道，上面交下来的，好像是从地球来的吧，尽快。”
巴格达胥站起身来，戴上扁帽，向少尉露出一个微笑。
“我相信你能办好，凯西。”
在少尉意识到他刚才在公务场合称呼她名字时，巴格达胥已经走出了房门。
尤里安来到司令部大楼内临时改建成的训练场。他原本的目的是来找先寇布中将，但是先寇布并不在这里。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尤里安正要离开，一个身影落在了他的视界内。
“巴格达胥？”
顿时，尤里安的每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注意到了尤里安，男人收起枪，向他走来。
“放心，我不是为了杀死杨而练习的。”
“啊，中校……”尤里安已经听说了巴格达胥在这次脱离海尼森的事件中起的重要作用。不应该存在偏见，尤里安告诫自己，就算这个人曾经试图暗杀杨提督。虽然巴格达胥已经用行动充分的证明了他的立场，但是在他和尤里安面对的一瞬间，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从地球带来了什么消息吗？”
尤里安感到不快。“我不会向除了杨提督以外的任何人汇报。”
巴格达胥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帝国荡平了地球之后，越来越多的教徒涌向这里了呢。”
“啊……”
应当采取某种措施吗？这是巴格达胥没有问出声来的话，而尤里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通过尤里安先行探询杨提督的意见。
“尤里安，你同他们打过交道，你认为他们的情况如何？”
尤里安想起了在地球遇到的老妇人。
“大部分的普通教徒都只是善良的信徒而已。可是，教团利用赛奥奇辛麻药对他们进行控制……”
“唉呀呀，麻药吗？这可更加麻烦了。”
巴格达胥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这么说来，麻药走私也会随着地球教徒流入这里吗？”
不过这应该由艾尔·法西尔政府来处理才对。尤里安如此认为。而巴格达胥的意见是：
“如果他们能摆平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巴格达胥的随身电脑发出了通讯信号。
“是吗？找到了？确定？……果然。”
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尤里安，我还有事，先走了。”
确认没有旁人，巴格达胥拿出电脑想接格拉夫特少尉。
她的号码是什么？完全不记得呢。只好通过办公室了。
“用你的私人电脑拨过来好吗？”巴格达胥匆忙说道。透过屏幕他看到她的脸红了。她一定想歪了。没关系。就算只有十几秒钟也好，让她品味这短暂的幸福感吧。
我还真是差劲。
“凯西·格拉夫特，从今日起调任情报课二组。”
巴格达胥抬起头，例行公事的确认一下档案的照片同面前的人。非常年轻。
“新来的菜鸟啊……”
翻看着成绩平平的档案，这个想法自巴格达胥心头涌起。艾尔·法西尔本地人。甘愿投身于“革命预备军”，如果不是死心塌地的民主主义者，多半就是被宣传口号蛊惑的吧。这样的菜鸟居然能当上少尉……
而且是很漂亮的菜鸟。
虽然不像先寇布中将和波布兰中校二位般功勋卓著，但是巴格达胥对美女也从不拒绝。因此两天后的晚上，格拉夫特少尉和巴格达胥中校的身影双双出现在军官俱乐部时，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声浪。
“你为什么会和杨提督一起脱离海尼森呢？你不是——”
暗蓝色的眼睛透过盛满红酒的酒杯凝望着巴格达胥。
“哦？你也听说传言了？”
“听说过。”
“果然人人都知道从前的事情了吗？”
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因为我要亲自杀死杨威利啊。”
“真的？”
看着吃惊的瞪圆双眼的少尉，巴格达胥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
“你说呢？”
“你才没有那种执著。对吗？”
被说中了。巴格达胥笑出声来。
“可是，没有想过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吗？”
“理想？”
巴格达胥为这个词感到吃惊。
“不要去胡思乱想。我们的任务就是执行，如此而已。”
“难道你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想法？”
“情报人员不需要思想。”
巴格达胥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专制也好，民主也好，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精彩的言论。”一个讽刺的声音说，“可是，我听说你当年向格林希尔上将鼓吹政治理念的时候还是满热血的嘛。”
原来是搂着另一位女军官的华尔特·冯·先寇布。
“哦，原来是蔷薇骑士啊。”
虽然先寇布早已不再担任蔷薇骑士连队长，可是他“要塞防御指挥官”的职衔既已消失，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位置，于是这个营救杨威利行动中的最大功臣，仍然被不逊的情报官以旧日的名号相称。
“我早已经死心了啊，中将。”
“是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搭在同一条叫做杨威利的船上不是吗？”
“而且是主动上船的人？”
巴格达胥耸耸肩作为回答。
先寇布走后，凯西·格拉夫特说：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杀杨提督呢？”
“什么？”
“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直都被教导，无论如何都以完成任务为第一的吗？就算自己会被杀死，你只要一扣扳机，任务也就达成了不是吗？”
“任务吗？”
“是啊，那样的话第十一舰队也就不会失败，格林希尔上将也就不用死了。”
“大概因为我是一个怕死又差劲的叛徒吧。”
冷笑着，中校下了这样的结论。
顿时，格拉夫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他两眼炯炯有神，嘴角吊儿郎当的微笑消失了，霎那间他的精气似乎凝聚起来，像利刃一样直逼而来，几乎令她窒息。
一把匕首。
那就是她的印象。如果说先寇布中将给人的感觉是能够劈开一切的战斧，那么这个人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必要的时候才会亮出来。
叛徒啊。
曾经以为要挽救日渐腐朽的同盟，唯有通过外科手术将毒瘤切除。可是这个理想已经随着救国军事会议的失败而被粉碎了。而失去了效忠的对象的自己，却追随着那位亲手粉碎了他的理想的黑发司令官，同他一起为了不可实现的目标战斗。
救国军事会议的路，可能的确是走不通的。可是，什么样的路才是正确的，杨威利也并没有找到。跟随着他在这茫茫迷宫中徘徊的人们，只因为对他的绝对信赖吗？
为什么，不立即扣下扳机？
两年前的某个晚上，在军官俱乐部的角落里独酌时，巴格达胥也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对他的监视刚刚取消没多久，虽然杨威利已经以戴罪立功的理由，为他向统合作战本部提出赦免申请，但是在正式的命令下达之前，他的身份可以说还是悬而未决的。不过，巴格达胥当然并不会为明天可能出现的烦恼而放弃今天可以享用的美酒。
“哎呀，要是有美女在该多好。”
这只不过是无聊的牢骚，但是偏偏邻座的三个人在喝了几瓶之后，不肯放过这个打发时间的好机会。
“反而比谁都嚣张呢。”
巴格达胥转过头去。蔷薇骑士。
“看什么看？”
巴格达胥不是容易冲动的人。他一点也不想和三名蔷薇骑士作对。可是，同样都是投诚者，同样都是不值得信赖的人，区别在于，他们有着用鲜血装点的骄傲，而自己一无所有。
所以，他们会瞧不起自己，也是当然的事情吧。因为没有别人可以给他们瞧不起了。
实在是可笑的事。但是他却不能冷笑，相反却要装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
“瞧您说的。我哪儿敢哪。”
对方没有因此而罢休。
并不真正疼痛。这样毫无反抗的对手也无法激起他们的兴致吧。巴格达胥躺在地板上，一边擦着流到眼睛里的血，一边想。刚才散开的人群重又聚拢来。有人将散倒的桌椅重新摆好。但是并没有人接近他。
这就是变节者的下场啊。
电话接通了。洋溢着笑容的凯西看到的是中校严肃的神情。
“你的速度太快了。”
“啊？”
“那个密码。过于简单，你一点都没有疑心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恐惧感开始向她袭来。
“没法说得更明白。你今天实在不该把明码传给你的主子。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救你。”
但是，事实上正是自己为她设下的这个陷阱啊。原本是希望她看穿，还是看不穿呢？
“……我明白了。一开始就是……”
巴格达胥不想纠正她。
“我是出卖了你。可是，现在博达号就要离港。那是一艘走私船。”
“什么？”
“你还有消失的机会。”
“……”
讯号切断了。
也好。
“关于我们中的背叛者……”
后方勤务本部长的办公室里，卡介伦对巴格达胥说。巴格达胥点了点头。
“我那方面，已经照安排作了。”
“很好。犯人找到了吧。”
“格拉夫特少尉。”
“地球教徒？”
“不。”巴格达胥说，“我在她身上没发现教徽或者类似的东西。”
“我相信你。”卡介伦笑着说。他大概明白巴格达胥指的“身上”是在怎样的情形下的调查吧。
“即使她本人不是地球教徒，至少也是同情者。”
卡介伦站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宪兵处理好了。”
“是。”
卡介伦叹了口气。
“真不想这样做。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
巴格达胥点头附和说，是呀，虽然困扰，却是必须的呢。
接受卡介伦的好意邀请，他们一同向军官餐厅走去。突然，一个人冲到他们面前的通道上。
“不是杨？——没关系。”
少尉的手里拿着一把气爆枪。那型号不是部队配发的。
“格拉夫特？”
白痴！
巴格达胥几乎愤怒了。她应该按照他所说的离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抬起了枪口。在目标的选择上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将枪口转向了阶级较高的卡介伦。
“任务。”
暗蓝色的眼睛盯着巴格达胥，她说出了这两个字。
卡介伦扬起眉毛。他从未曾想过自己竟会成为暗杀的目标。这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代替杨的话——
枪声响了。
巴格达胥大声咒骂着，收起枪来。
为什么不扣扳机？
卡介伦俯下身去，翻开她的眼皮，又摸了摸颈侧。
“来不及了。可惜，问不出什么了。”
“……”
“我要一份详细报告。”
“是。”
压抑住于公于私的双重后悔，巴格达胥叫人前来收拾善后，然后快步走向办公室。
“任务吗……”
没有人听到这句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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