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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芳樹與浪漫英雄主義 [楊威利Jr]

密不可分的關係──
田中芳樹與浪漫英雄主義

  田中芳樹的眾多作品中,尤其是以戰爭為主題的作品,都有一個共通的特色,那就是「英雄主義」。
  只要是稍微看過田中芳樹簡介的人都會知道,田中在中學時代已閱遍圖書館的小說,而他更尤其喜愛中國的俠義英雄作品。這些俠義小說都有著濃厚的浪漫英雄主義特色──英雄們都少年得志、忠孝重義、忠肝義膽、義薄雲天、恩怨分明、行俠仗義、為民請命、行事光明磊落。這些都是中國俠義小說的必要內容,也構成了田中芳樹作品的浪漫英雄主義。而這些英雄主義色彩,都深深影響著田中芳樹,並且都融入到田中的小說作品中,使他的作品都彌漫著浪漫的英雄主義色彩。

  在下面的篇幅,筆者將會為各位解說田中芳樹作品中的英雄主義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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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翔萬里》是田中其中一本以古代中國為舞台的作品,其中充滿了田中對英雄豪傑、忠義之士的讚頌。全書也揚逸著浪漫的英雄主義,英雄豪傑們都在書中閃閃發光。

  巾幗英雌花木蘭,不忍老父再冒險上戰場,不惜女扮男裝,代父從軍、有「肉飛仙」之稱的豪傑沈光,忠肝義膽,忠君愛國,向弒君的宇文兄弟報仇,最後輕折桃枝,從容赴死、循吏張須陀為救饑荒災民,不惜以身犯險私開官倉派糧賑災,又為了隋王室而與叛軍作戰,最後不幸戰死、粗衣淡飯,對士兵慈愛的竇建德揭竿起義,對隋而言是叛軍,但對人民而言卻是義軍、羅士信英雄出少年,未到十四歲便初上戰場,斬殺賊軍毫無懼色、花木蘭與賀廷玉為了替有恩的上司──薜世雄和沈光報仇,不惜匿名千里追殺弒君的宇文兄弟、高熲耿直公正,為國為民,忠言直諫,但卻因此而被煬帝所殺、屈突通英勇善戰,忠於大隋,最後不忍部下白死而歸降李淵,剛正地度過一生、薜世雄廉治奉公,所率部隊絕不掠奪百姓財物或奸淫婦女,最後為大隋王室與義軍竇建德交戰而光榮戰死、李世民年少有為,小小年紀便懂禮賢下士,等待和把握時機、游元面對楊玄感刀刃的威脅,寧死仍堅決不肯加入叛軍行列,忠貞的為國殉義。這些稱得上是「英雄豪傑」典範的角色,都得到田中的喜愛和眷顧,在那大時代中發出光芒,在書中閃閃發光。

  即使不是忠直的英豪角色,也一樣充滿英雄主義色彩。武冠三軍的「項羽再世」楊玄感,雖然背離朝廷的信賴,但其武藝高強,被譽為項羽再世,以一敵眾毫無懼色、隋煬帝雖然並不是大賢大聖的典範君王,但熱愛英雄好漢,對忠義和英豪之士都敬佩萬分、雖然多番鼓動和協助賊軍叛亂謀反,但一直鬱鬱不得志的李密,卻以自己的智謀和力量在亂世的舞台爭霸。相反,弒君的宇文化及、懦弱的陳叔寶、中飽私囊的楊素、猜忌臣下的文帝,這些種種惡德敗行,田中都予以輕視或鄙視。

  事實上,連田中芳樹自己也在後記中說,一開始就是計劃以《隋唐演義》這部作品作基礎來寫《風翔萬里》的。而《風翔萬里》亦確實繼承了《隋唐演義》的英雄主義特質,全書的英雄氣息,正是與《隋唐演義》和其他俠義作品的英雄主義色彩一脈相承。在《隋唐演義》中登場的人物,固然在《風翔萬里》中繼續散發豪傑的氣息,而沒有在《隋唐演義》中登場過的角色,也一樣被田中賦予英傑的色彩,使得全書俠氣縱橫,飄逸著浪漫的英雄主義。

  田中的另一部歷史作品──《奔流》也不例外。背景是南北朝時代的南梁,面對北魏威脅,以只有不到三十萬的兵力,擊退壓倒性的八十萬魏軍。這是描寫中國史上屈指可數的大戰──鍾離之戰的歷史小說傑作。雖在政治、歷史的思考性、批判性和諷刺性減少了,但英雄崇拜的氣息猶在,而且充斥著整套作品。

  天生遲鈍,但卻有不凡將才的陳慶之,年輕有為,一生守衛著南朝的梁,締造了一生不敗的名聲、韋叡冷靜沈穩,關切部下和民眾,以儒將之姿於陣前指揮,不單得到部下信賴,也得到敵手的敬重,只要去到前線,敵軍連攻擊都不敢想,「韋虎」的名聲震動敵國、深懂用兵之度的中山王,氣度瀟灑,識重英雄,即使是敵手亦會敬重,而且忠君愛國,為皇帝姪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豪邁不羈的曹景宗,雖然不受世俗的約束,但卻重義守信,對陳慶之託付的祝英台規行矩步,而且敬重好漢,在草莽間發掘英豪、楊大眼威武蓋世,豪勇更勝關羽張飛,雖有殺虎熊之力,但卻連射殺小鳥也不忍,而且識重英雄,敬重敵手、楊大眼夫人潘寶珠亦不惶多讓,跟隨夫君征戰沙場,有著「潘將軍」的美譽,以女中豪傑之姿而傳頌、梁之開國元勳王茂,忠於朝廷,勇於直諫,而且用兵有度,膽色過人,即使面對強敵楊大眼仍能毫無懼色,完美地掌握進退之機。

  這些種種都合乎人們對英雄的印象──豪情、武勇、見義勇為、不花巧、惜重對手、器度寬宏,人物和故事都充滿著英雄主義的色彩。而《奔流》這作品另一值得特別注意的要點是,不論是戰爭雙方的人物,田中都將之塑造成智勇俠義的英雄豪傑,可說沒有任何行事卑劣的角色。由此可見,《奔流》不單飄逸著浪漫的英雄主義,而且亦充滿著田中精神潔癖的色彩。

  田中的另一部歷史作品──《紅塵》,背景是十二世紀中葉的南宋,面對金國侵略野心,宋朝新一代的忠臣英傑以長江流域采石磯為戰場,展開一場生死存亡之戰。雖然這並不是岳飛、韓世忠等抗金名將的故事,但全書卻多次高度讚揚這些傳頌千古的英雄豪傑,在書中讀者可以經常看到田中對「抗金名將」們的景仰和讚頌,使整套作品亦充斥著英雄崇拜的氣息。

  忠肝義膽的韓世忠,勇武可比關張,在戰場上憑智勇抵抗金兵,在朝廷也不懼秦檜權勢,敢於為公義而與主和派抗衡,最後剛直地渡過一生、梁紅玉雖出身青樓,但卻智勇兼備,以副將之身份陪隨夫君征戰,留下了「巾幗英雄」的不墜名聲、金兀述(宗弼)既有帶領金軍直捲中原之將才,亦有識重敵手的胸襟,雖是岳飛的手下敗將,但卻是金國最為岳飛之死惋歎的人、精忠報國的岳飛,少年得志,軍事天才橫溢,金軍遇上岳家軍都慌忙撤退,連攻擊都不敢想,「岳爺爺」的名聲震動整個金國、欽宗被金國虜至北方荒涼之地,但仍有身為天子的自覺,多年來雖有逃亡之機會,但卻不想因此而令金國有入侵南宋的口實,而寧願留在北方過著悲苦的生活,最後慘死於完顏亮之手、完顏雍雖為外族,但學識淵博,做事既誠實可靠,亦懂得察納忠言,施政仁慈而儉樸,最後成為了金國歷史上最為人讚頌的賢君世宗皇帝、宗澤雖為一介文官,但卻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立於最前線對抗入侵的金軍,韓世忠和岳飛等的義勇軍都集結到其麾下,但民心和功績使他受到妒嫉和高宗的猜忌,在不被允許反攻的情況下,眼看著失去了失攻的時機,最後積鬱而死。在《紅塵》中讀者都可以經常看到田中對抗金名將的讚頌,為整套作品編織出濃厚的英雄崇拜氣息。

  田中為了讚頌抗金名將們,甚至不惜破壞了故事的平衡和連貫感,一而再加插描繪抗金名將們的事跡,使得整本書給讀者「讚頌抗金名將」的印象,更遠多於梁紅玉母子的間諜故事和采石磯之戰。而更甚的是,田中對並非故事主角的抗金名將的讚頌,甚至比讚頌故事中粉墨登場的角色更多。故事對虞允文、韓子溫、完顏雍等主角的描繪和讚頌,遠遠比不上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將們之多。事實上,如果田中芳樹一開始便以這些歷史資料詳盡的南宋初年為故事背景,再以充滿傳奇色彩的抗金名將們為主角,這反更令故事愈加精彩。既不會像現在般做成顧此失彼的劇情,更可以集中筆墨盡情寫下充滿英雄氣息的人物和故事,故事亦可更精彩緊湊,英雄主義色彩亦會更形濃厚。

  而且作品中也彌漫著田中芳樹個人的精神潔癖,在《紅塵》中帶著濃烈輕視懦夫、暴虐的訊息,以秦檜為首的主和派便被塑成大反派:高宗懦弱、秦檜專橫、萬俟离殘酷。總而言之,《紅塵》與《銀英傳》和《亞爾斯蘭戰記》一樣,也是彌漫著浪漫的俠義英雄主義,對懦夫、奸邪予以排斥,仍是流露出一貫的精神潔癖。

  田中另一部著名著作──《亞爾斯蘭戰記》,亦是一套充滿英雄主義色彩的作品。《銀河英雄傳說》和《亞爾斯蘭戰記》,與前述以中國為舞台的歷史作品不同,既沒有俠氣縱橫的民間傳說作故事的背景,亦沒有令人熱血沸騰的歷史事件為故事的骨幹。《亞爾斯蘭戰記》雖然滲透了古代波斯王國的神話和傳說,但事實上,整個故事中除了英雄王、蛇王這些神話人物外,沒有那一個角色能顯示出,田中是以波斯傳說的人物為藍本創作的。整體而言,全書的英雄主義色彩,都是田中受到俠義作品的英雄主義感染後,自己一手塑造的。(筆者曾為編寫網站關於《亞爾斯蘭戰記》神話的資料部份,而略對波斯神話作一淺研。關於《亞爾斯蘭戰記》的人物是否以波斯傳說人物為藍本來創作這一點,相信不會有未作了解就妄下判語之慮。當然,筆者對於波斯神話的了解,並不能算是非常詳盡,如果讀者有更為清楚的了解,請不吝賜教。)

  由於《亞爾斯蘭戰記》的篇幅比前述的幾個短篇作品為長,對人物的描繪和著墨都更多,使得《亞爾斯蘭戰記》的人物比那些短篇的角色都更富有血肉感。但血肉感並沒有取代或掩蓋了角色的英雄色彩。

  亞爾斯蘭雖然不是萬夫莫敵的勇將,也不是算無遺策的智者,但這角色仍有著濃厚的英雄色彩。十四歲初上戰場,在國家陷入存亡之際,帶領著不論是武勇還是智謀都比自己優勝的部下,踏上復國之路。「十四歲」本身已滿足了「英雄出少年」這種充滿英雄色彩的特點,而田中亦藉描繪無論是武勇還是智謀都比亞爾斯蘭優勝的部下都甘心追隨這一點,為亞爾斯蘭塑造了惜才、重視和關心部屬、充滿領袖魅力的形象,這都充滿英雄主義的色彩。而在帕爾斯敗戰後,亞爾斯蘭在沒有一兵一卒的情況下來復國,最後在一年後將外侮驅逐,這則是以成敗來塑造亞爾斯蘭的王者形象。在亡國邊緣,一切要由零開始,到一年後帶領由自己力量集結而成的大軍成功驅逐外侮,這為亞爾斯蘭塑造了在艱苦中堅決奮鬥的形象。而亞爾斯蘭沒有王族血統的身份,但卻得到英雄王英靈承認,並得到了象徵王權的寶劍魯克那巴德,最後由離王座最遠之人,成為帕爾斯的新國王,甚至成為繼聖賢王和英雄王之後的賢君──「解放王」,這就更將亞爾斯蘭的英雄形象推至最高峰。

  勇將達龍,其萬夫莫敵的勇武已充滿英雄主義色彩。「戰士中的戰士」、「黑衣戰神」之類的讚譽,正是田中藉其他角色之口來側面描繪達龍的勇武。同樣地,辛德拉的獸人巴哈德魯、魯西達尼亞的克雷曼斯、特蘭的親王、密斯魯的馬西尼撒等等,這些被譽為自己國家中最強的勇士,他們都成為了達龍的手下敗將。這亦是田中藉描述敵國勇將之強,來襯托出勝了他們的達龍之強。這些都是從側面對達龍的英雄色彩描寫。而達龍的忠心耿耿,甘心為亞爾斯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理會亞爾斯蘭是否有王族血統都決意追隨,這則是以正面的筆法,直接描繪達龍忠勇。達龍除被描繪成忠心耿耿的勇將外,亦被塑造成一個不濫殺、不虐待俘虜、行事光明正大的君子,這也是以正面的筆法描繪達龍的英雄色彩的例子。

  而那爾撒斯的智謀,更替故事添上更多的英雄傳說色彩。那爾撒斯是整套作品中,智謀最深,而且也是在軍、政之事上都是天才的人物。在《銀英傳》中,無論是智謀多高之人,都總有能將之制肘的角色存在。但與《銀英傳》不同的,那爾撒斯之智謀,在《亞爾斯蘭戰記》中是「惟一的存在」,所有角色都不可能勝過他,在戰場上無人能動他的計算分毫,在政略上亦無人能動他建立的體制半分。田中塑造的那爾撒斯,不單只是「不敗」,甚至更是「無敵」。與達龍的情況相似的,魯西達尼亞的吉斯卡爾、辛德拉的拉傑特拉、密斯魯的夏加德,他們都成為了那爾撒斯的手下敗將。這亦是田中藉描述敵國的智將,來襯托出勝了他們的那爾撒斯之智慧。在田中的筆下,所有智者都是為了襯托那爾撒斯而存在。這些都是從側面對那爾撒斯的英雄色彩描寫。達龍之勇,那爾撒斯之智,都是全套作品的最高峰,其他智勇角色都只是陪襯。他們的「無敵」和「不敗」,是全套《亞爾斯蘭戰記》中最富英雄主義色彩的表現。

  別說是角色,就算是「帕爾斯」這個國家,亦充滿了英雄主義的色彩。綜觀全套《亞爾斯蘭戰記》,再環顧帕爾斯和其周遭諸國,無論是智將、武將、還是士兵的強悍,帕爾斯都是勝過其他國家一籌(其實又豈止「一」籌?!)。武將不論是質與量,帕爾斯都遠勝其他國家,其他國家都沒一人能與達龍、克巴多或奇斯瓦特這些勇冠三軍的武將一比,更何況帕爾斯已獨得其三?而在亞爾斯蘭麾下,這些強勁角色就有十六人(十六翼將)。其他國家呢?一開戰,所謂最強的武將都很快便死於達龍劍下,其他將領則輪流死於其他勇將之下,在帕爾斯人前都淪落了為二流將領。智將呢?縱使是一人肩負起魯西達尼亞命運的吉斯卡爾,面對那爾撒斯亦只如幼兒,那更別談其他國家了!

  而田中芳樹的成名作──《銀河英雄傳說》,則更是充滿英雄主義色彩的作品。同樣地,由於《銀英傳》的篇幅比較長,對人物的描繪和著墨都更多,更富有血肉感。而血肉感也沒有取代或掩蓋了角色的英雄色彩。除了兩大主角──楊威利和萊因哈特外,帝國內的將領,尤其是新帝國的將領,都散發出極其濃厚的英雄氣息,使得故事亦變得富英雄色彩。

  萊因哈特十五歲初上戰場,二十歲已晉升至軍中最頂點的元帥,二十三歲時征服了自由行星同盟,進而登基為帝,開創了「羅嚴克拉姆皇朝」。以弱冠之齡,創下了全宇宙最無與倫比的功勳,開拓了一個新皇朝,這可說「英雄出少年」的最佳寫照。而他常勝的戰績,帶領全宇宙最強的軍隊縱橫全宇宙,但卻仿如在自家後園閒逛的軍事天才,更是雄姿英發,充滿英雄豪傑的光芒。而他那天才的政治手腕,將腐敗的貴族和專制打倒,並為人民製造出可以安居樂業的昇平盛世,更塑成了無可挑剔的名君形象。從英雄主義的角度上看,萊因哈特這角色是近乎完美的:擁有無可匹敵的美貌、天才的政治手腕、無窮無盡的軍事天份、能集結並駕馭年青有為的下屬的領導才能、對曾打敗自己的敵將不會懷恨的胸襟、立於陣前指揮,絕不躲於安全地方的勇氣、還有廢寢忘食的工作態度。事實上,大多數喜歡萊因哈特這角色的人,都是深深被他的英雄氣息所吸引而著迷的。

  如果吉爾菲艾斯不是那麼早死,其英雄形象將更形突出,甚至可超過萊因哈特。事實上,除了楊威利外,吉爾菲艾爾亦是在死前未嘗一敗的不敗名將。在軍事上,他雖不像萊因哈特般有獨創的戰術天才,但其用兵卻無可挑剔,就算連楊威利亦無隙可乘。其肉搏戰和射擊的技術,更是少見的天才。在政略上比萊因哈特更了解掌握民心的重要性,而且在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一定以人道為最先考慮。不將民眾捲入戰爭、對難民施以援手、對被敵方自己攻擊的敵方非戰鬥員施以人道的救援,這都將吉爾菲艾斯塑造成一個有著道義和同情心的仁厚君子。更重要的是,田中將吉爾菲艾斯塑造成一個絕對忠誠忠心的的英雄。多年來,吉斯菲艾斯跟隨著萊因哈特東征西討,不單沒有為了自己的功勳而離開萊因哈特,到了最後,縱使被萊因哈特所疏遠,但仍然為了保護萊因哈特而死。正正是這份忠誠,讓吉爾菲艾斯發出無與倫比的英雄光芒。縱使吉爾菲艾斯只是出了數集,但仍然深深烙印於讀者的心中。如果說萊因哈特在英雄主義角度上看,是近乎完美,那吉爾菲艾斯的忠實、用情專一、軍政略上的天份、仁厚的心腸、不為名利的胸襟,則更加完美了。

  楊威利不是皇帝,沒有造福人群的治績,也不是一國的領導人,甚至不是同盟軍的最高指揮。他只是一介艦隊的司令官,一個前線要塞的負責人。但他在故事中發出的光芒,卻是無人能及的。相對於萊因哈特和吉爾菲艾斯,楊威利當然算是「老人」了。但二十一歲時成為了艾爾法西爾的英雄,二十九歲時是半隊艦隊占領了難攻不落的伊謝爾倫要塞,三十二歲成為了同盟軍史上最年輕的元帥,這都是前無古人的功勳,從人類平均年齡上看而言,這難道不也是年輕有為的英雄嗎?這也可算是「英雄出少年」的其一寫照。楊威利是個對肉搏戰和射擊完全不在行的人,甚至是一個會在宇宙迷路之人。但他無可匹敵的智謀,卻締造了不敗的戰績。帝國軍中超過半數的將領都是他的手下敗將,連被認為是常勝的天才的萊因哈特亦無法擊倒他,甚至更曾險些戰死於他的艦砲之下。「不敗」,正是英雄主義色彩的最高表現。而楊對於民主政治擇善的固執、對權力的潔癖、對躲於安全地方叫喊的主戰派的憎惡,可讓楊顯示出是一個堅持立場、深思熟慮的智者,為楊塑造出更潔癖性的英雄形象。

  米達麥亞亦是繼吉爾菲艾斯後,另一個和楊威利一樣擁有不敗戰績的名將。米達麥亞這角色的塑造,與楊和吉爾菲艾斯大不相同。他的英雄形象不在於戰績,而是他對主君的忠誠、對朋友的道義、對下屬的愛護、對保護民眾的熱忱、對敵手的敬重。他對萊因哈特的忠誠雖不及吉爾菲艾斯,但其忠實卻有目共睹。對於羅嚴塔爾這知交好友,米達麥亞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甚至可以放棄辛苦得來的功勳。對於下屬則將親人般關愛,教導拜耶爾藍行軍作戰的要領,甚至邀請上己家作客。對於民眾則力求公道,嚴令所率部隊絕不可掠奪百姓財物或奸淫婦女。而且也不將平民捲入戰爭,在包圍海尼深時便只攻擊軍事設施亦絕不攻擊民眾。而對於敵手楊威利,雖然從未正式單挑交手,但仍識重這位難得的敵手。米達麥亞的英雄形象,與前述的三大主角相比是有所不及,但也算是充滿英雄氣息的英雄人物。

  相反,羅嚴塔爾則被塑造成梟雄的形象。他辣手將立典拉德定罪,並將遺族一一誅滅、在就任新領土總督時對同盟時期的貪官污吏的處置,都著著顯示出羅嚴塔爾的梟雄本色。奧貝斯坦的一句:「羅嚴塔爾是一隻猛禽。把他放在遠處太過危險了。」,正是將羅嚴塔爾的梟雄形象清楚點明。而小說中的副題:〈叛逆是英雄的特權〉,更將羅嚴塔爾的梟雄形象推至最高。除了他試圖憑實力,堂堂正正向主君萊因哈特挑戰外,他對命運和生死的看法、對主君的忠誠、對朋友的道義、對敵手的敬重、對奸謀詭詐的輕蔑、攻守兼備的軍事天份、就任新領土總督時對同盟統治所顯露出的政治才幹,這也讓羅嚴塔爾更富豪傑的氣息。

  除吉爾菲艾斯和雙璧之外,事實上帝國軍,尤其專指新帝國「羅嚴克拉姆皇朝」,整個軍隊可彌漫著濃烈的潔癖性和英雄主義氣息。事實上,精神上的潔癖性和英雄主義往往是分不開的。萊因哈特的麾下諸將,全都對奧貝斯坦的權謀之術相當反感,而對於帝國貴族暴虐、同盟政府的腐敗、費沙的奸譎、地球教的恐怖主義都極為厭惡。相反而言,對楊威利這強大的敵手,眾將都絕不厭惡,反而卻敬重有加。在佔領同盟領時,縱使已進入補給不足的危機之中,亦決不搶奪一般民眾的物資。而對於主君萊因哈特,則付出絕對的忠誠。做什麼事也是堂堂正正,上到戰場亦如是,要以強大的力量來正面擊潰對手。這些都滿足了英雄主義的條件:對奸譎和暴虐的厭惡、絕不掠奪百姓財物的廉治奉公、對敵手識重、對主君忠誠、行事光明磊落。而整個「羅嚴克拉姆軍團」的所向披靡,則更為新帝國的將領添上更多的英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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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結:

  總括而言,田中芳樹的眾多作品,尤其是以戰爭為主題的作品,都極富英雄主義的色彩。田中作品中的人物,都有著濃厚的浪漫英雄主義特色:主角們都是少年得志,如萊因哈特、吉爾菲艾斯、亞爾斯蘭、陳慶之。而花木蘭、米達麥亞、韓世忠等都是忠孝重義、忠肝義膽的角色。而繆拉、薜世雄、達龍等則是行俠仗義、為民請命、行事光明磊落的角色。而陳慶之、楊威利、岳飛、吉爾菲艾斯、那爾撒斯等的「不敗」,則正是英雄主義色彩的最高表現。這些種種都合乎人們對英雄的印象──少年得志、惜才、忠孝、重義、忠肝義膽、豪情、武勇、見義勇為、不花巧、惜重對手、器度寬宏,無論是人物還是故事都充滿著英雄主義的色彩。

  田中芳樹的英雄作品,全書也揚逸著浪漫的英雄主義,英雄豪傑們都在書中閃閃發光。這些人物都得到田中的喜愛和眷顧,在故事中發出光芒,點點的光芒聚合成美麗的畫面,構成了一個個浪漫的英雄故事。而另一值得特別注意的要點是,不論是田中哪一套作品,精神上的潔癖和英雄主義往往是分不開的。這一點則已另文論述,在此不再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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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這是寬別一年後的第一篇文章。而完成對上一篇文章──《異常潔癖的田中芳樹世界》,已經是1999年九月之事,相隔剛剛好一年。不過這一年也不是游手好閒,仍然是天天寫稿子,只不過不是這些文章,而是網站的內容就是了。一年前寫文章時總是覺得力不從心、力有不逮,一年後似乎仍沒什麼改善(汗….)。內容總是覺得不足,到了完稿時仍然覺得有很多想說的話未寫到出來。但礙於時間緊迫,也礙於字數限制而沒再補完。不過說來諷刺,我是不到截稿日都無法卯足拼勁完成工作的人。如果給我更多的時間,大概都是到最後才起勁吧……..

  一年後的新文章,和之前的四篇有一個很大的分別。這次,明顯將《銀英傳》在文章中的比重大幅降低了(或者該說是將其他作品的比重大幅提高了才比較正確)。而更甚的,是將《銀英傳》的部份放到文章的最後來解說。最主要的原因,是一年前我並未有自己的地方發表文章,而要到一些《銀英傳》網站的留言板發表和討論。因此文章都要盡量集中於《銀英傳》上的討論,方便只讀過《銀英傳》的網友了解。到了今天,網站已略有成就,也聚集到不少田中的書迷,因此可以更平均分配文章內容的比重,也能將內容作更易於表達的方式鋪排和演繹。相信這是一件好事,而未來亦將會繼續以這種方式來寫作。

  好像話也說多了。大概是對於文章的影響力多了些自信吧,所以也希望多說一些對文章的詮釋和解說,讓更多人了解在文章創作背後的思考和意義。這次就到此為止了,如果大家對這篇文章有特別的見解,請不吝賜教,歡迎到留言板貼出來討論。在此希望看到這一行仍未放棄閱讀的網友,都能繼續支持,並期待下一篇的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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